末了,他的声音温温软软的在耳边响起:“乖,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就不痛了。”
其实我那时候痛的并不厉害,对他这样哄小孩子的语气竟然也不觉得排斥,虽然我自己已经算得上是一个隔了夜的老油条。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没有电灯,我茫茫然然做起来,这才觉得右手有点发麻,手里汗漉漉的,还握着如春的手,而他的胳膊搂着我的肩膀。
如春大概早已经醒了,侧过脸张开眼睛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润泽的光芒,特别好看。
我满足到想要叹息。
他伸出手来试一试我左脸的温度,又顺着左脸抚到左耳,松了一口一样说:“太好了,已经消肿了,你能不能张嘴给我看看,我找到了大学时的学弟,要是消肿了今天就可以去看看牙科。”
我闭着嘴,不想说话。
小时候贪喝酸奶,那个智齿旁边的左下八龋齿很严重,要不是在最里面,早就成了接吻大忌,我也不会容忍它到今天。我现在都要悔死了,怎么就没把那颗牙美容一番,让我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那颗牙中间的黑洞,打死我也不愿意。
我闭着嘴不配合,他无可奈何的笑了,“你不愿意就算了,那你自己看一看有没有消肿。”他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白色的长方形镜子,“我刚才起来做了皮蛋瘦肉粥,现在温温的,去给你盛一点正好。”
我看他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拿起镜子仔细端详一番,不怎么疼了,但是还是有点肿。
我还以为如春是和我一起起床的,原来他早就醒了,还煮好了粥,真是贤良淑德,合该是娶回家做老婆的啊。
我正胡思乱想,如春已经推了房门进来,纯白的瓷碗,我心里还有前几天吃月饼痛到哭爹喊娘的惨痛经历,他的舀了一口粥送过来,味道香喷喷的,我还是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
他好像发现什么好玩儿的事儿,笑呵呵的,“韩若,我记得你可是喝双倍的意大利特浓连眉毛都不会皱一下的人物,现在就一口粥就把你吓成这样啦?”
我嘴硬,“我是害怕你猪肉会有肥肉,你知道哪怕一点肥肉星我吃了都会忍不住恶心。”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着么大的?”他皱了一下鼻子,眼睛里却又笑纹,一圈一圈荡开,“不吃姜,不吃葱,不吃蒜,不吃韭菜,不吃芹菜,不吃圆葱,不吃香菜,不吃蒜毫,不吃胡萝卜红萝卜白萝卜,不吃牛肉,不吃羊肉,好不容易猪肉可以吃,还一点肥肉都不可以。你放心,我特意去开车去超市买的里脊,没有一丁点儿肥肉,切的细细的,炖的糯糯的,香菇的香都进去了,你看,一点儿你不喜欢的调料都没有加。”
我早就暗暗流了口水,等到他下一勺送到我嘴里的时候,我已经不由自主的张口了嘴。
他说的没错,又香又糯,香菇的鲜,肉的香,恰到好处,果然一点儿肥肉的都没有。我对肥肉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识别力像雷达一样精准,上一世过年的时候迟成和我都不善于下厨房,一般都是买速冻水饺,里面的猪肉难免不带点儿肥肉,所以后来我就开始不吃饺子了。
“好吃吧。”他笑眯了眼,仍然是寒星一样的眸子,眸光特别亮。
我还没等说话,又一勺已经送到了我的嘴边。
我们就这样配合默契,我吃,他喂,有一种淡淡的温馨,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渐行渐近
我的牙养了几天,只吃流食,倒也没像原来那么疼。
苏如春晚上没有工作的时候,会煮好粥,用保温杯装好了,开车给我送过来。
这一天我从浴室洗完澡回来,就看见他的短信,跑下楼,就看见他的灰色帕萨特,他倚在车旁,低垂着脑袋,看不清楚表情,粉蓝色短袖针织衫和米色的五分裤,平底帆布鞋,显得特别年轻时尚。他百无聊赖,可是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有意无意目光就会往那个方向飘。
本来洗完澡就全身发热,口干舌燥,他还在那里不自知的招蜂引蝶,让我觉得嘴更干了。
他一看见我,寒星一样的眸子特别亮,唇角轻扬向我走来。
我看见他提步向我走过来,反而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直接往宿舍楼附近的小树林走过去。
他在后面追,“韩若,你要去哪,走慢点。”
我没有回头,大声骂一句,“闭嘴,别和我说话。”
该死的,就是看了一眼,就想要把他吃进肚子里。
几百步的距离,我心急火燎反倒觉得漫长,他要再叫我一声,我害怕自己忍不住想要在人来人往的空地吻他。刚走进去,喘了口气,就对着跟上来的他重重的吻上去。
凉凉的嘴唇堪比雪糕一样,一瞬间的怔忪方便了我的长驱直入,我不断地近乎凶狠地吻他,想要用他的清凉来缓解我的燥热。
被我按在墙上的人在激烈的进攻下抢夺着主动权,他简直是接吻的天才,现学现卖唇舌就灵巧到了极致,我们的舌头缠绕对方,饥渴到仿佛他嘴里的清泉是沙漠中唯一的水源。
分开时他轻轻喘息,脸埋在我的锁骨,“你刚洗过澡?”
“嗯,就在那个浴室。”我指一指浴室的方向。
“你干脆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你不是说这里不能住人吗?”
“你不是说你一样住男生宿舍住了7年吗?”我看他一眼,如春是标准的品学兼优好学生,即使家境优越也不会搞特殊化。不像我是享乐主义者,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够穿大牌就不会穿zoo。(zoo,北京动物园批发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