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听到高宝和高香莲在吵架,虽然后来他俩又笑开了,但高容谋着应该是高香莲去提醒二哥反被二哥批嘘。高宝那态度,只怕是无论杨氏如何他都会不离不弃的。下个月要轮换职责,若让高宝去整草药山货,他一往山里跑,岂不是为那两人开了方便门?但如果自己接替了高宣的事务,能否对他以前的烂账睁只眼闭只眼?本谋着把高宣的事情拖到最后,将那些烂账作为杀手锏使出打得他无法冒头,让阿三耶那老瞎子也措手不及帮不了他,水煮粑粑的柴火还没凑够咋好揭锅盖?现在动手还太早了啊!
高容正打主意,迎面见高香莲过来,忙笑:“阿莲小姐的新围腰硬是好看。”
高香莲惊奇地问:“阿容哥你怎么了?”
“什么?”
“你居然能看出我换了新围腰?”
“我瞧瞧飘带,石榴花哦,扎实水灵,哪个的手艺?”
“当然是我绣的。”高香莲哼一声,“我把那女人绣的全丢了,阿莲小姐敢作敢当,就是看她不顺眼。”
高容不晓得高香莲口里的“她”是指大嫂还是二嫂,但聪明地不追问,换了个话题:“这两天我也没去阿嫫那边,她可好?”
“昨天她老人家祭红藤杖了。”
老夫人的红藤杖是高府家法,传统上该由土司夫人掌管,因为现任土司上任太匆忙,而且这么多年也没人领过家法,所以红藤杖就一直放在老夫人房里没动过。高容听说昨天内院发生这等大事,大惊:“阿嫫她为什么动家法?”
“阿嫫说大理府的观音会扎实神通,谋着让大嫂去给阿星哥祈福,大嫂却懒动,攀这个扯那个的,又说什么寡妇命苦的话,把阿嫫惹急了,恨她诅咒阿星哥,于是请出红藤杖。”
“后来呢?”
“后来我们劝住了,大嫂回去做上路准备,明后天就得起身。”
高容点点头,忽觉不对,急问:“哪个陪她去?”
“先说是阿宝哥。我觉得阿伦年纪小又费,二嫂一个人照顾不过来,阿嫫就定了让阿宣哥去。”
高容苦笑,那件他和高香莲都了然的丑事,硬是说不得聊不得。这边这样辛苦维护,那两人可领情?转而又想,高宣一去半月,而古宗的马帮就要过来了,山珍药材没人验,自己不接高宣的事务还不行了。
晓得高宣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尤其陪土司夫人出远门更是辛苦没好处,今天他必定要找老夫人诉苦,于是高容把手头事情处理完,就匆匆跑去佛堂。
刚进院子,就见高香莲偷偷摸摸站在柱子后。高香莲也见他进来,使个眼色让他潜行。
高容窜过去低声问:“干什么?”
“跟高三爷学撒娇呢。”
高容懒得浪费时间,大声叫一句:“阿莲,这么好的天你不出去玩,又想找阿嫫撒什么娇?”
高香莲掐他一把,狠声道:“阿嫫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心情扰她。我年纪小,也晓得家里有事就该互相帮衬着,不能老打自己的小算盘。”
这幺姑娘硬是是莽。高容拉她跨进佛堂,瞥见高宣遮掩地抹把脸,似乎刚才还流了泪。
老夫人见一对双生子进去,面上依然冷着,叮嘱高宣:“此事已定。我最近太纵容你,样样随你的心,你别太娇宠,忘了自己是哪个。”
老夫人很少对子女说重话,高宣听得一惊,高容和高香莲也面面相觑。
“阿嫫冤枉我,我哪里娇宠?我是怕一走个把月,土司正是用人的时候,马帮也要下山来……”
“我今早去看了土司,土司说你去得。你走后可以让阿三耶先帮你收药材,不会误事,再说了,家里还有阿宝和阿容呢。”
高宣听得一愣,药材事宜当然不想叫高容接手,但让瞎子阿三去接他也不高兴。那老瞎子贪得无厌,今年让他摸清了门道,以后只怕要得更多,宽沟深壑不好填啊。
高容掩饰着冷笑,低头应道:“阿宣哥放心去吧,我们会照顾好家里。”
三兄妹各怀心事地陪老夫人聊天,高容看阿嫫眉头不展精神萎靡,扎实心疼,于是吩咐仆妇服侍老人家休息。
走出佛堂,高容把高香莲拉进自己的小院。
“阿莲,有个事我想办了。”
“什么事?”
“按理,成亲后都要分家过,但阿嫫护犊,舍不得让阿宝哥出去另过。如今阿伦日益长大,大嫂又有心结,他们再住高府里不合适。”
高香莲咬唇皱眉:“请神容易送神难,阿星哥又病着,你咋好撵他们?”
“阿三耶会断阴阳,我们去找他断一下,阿星哥病体日渐沉重,可是高府里有什么冲撞。阿嫫年事已高,受不得多的惊吓了。”
高香莲想了会儿道:“也只有这个法子。我先去提点下阿三耶,再去找阿嫫冲壳子,就咬定说成亲后不分家不合礼数,八成冲着了阿星哥。阿嫫她一直当我们是娃娃,每一个都倾心护着,她若晓得那破事——老天爷……”
两兄妹互看着,眼里满是悲哀。连在这房里,在自己的地盘上,都不好说那等丑事啊,家门不幸!
“阿容哥,你说阿星哥可晓得……那件事?”
“阿星哥最近操劳太多,未必能顾上这边,我们能
31、31、心里有喜欢的人
办的就先办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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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不能陪你看浪子
或许是土司夫人远行祈福的诚心感动了上苍,她们的马车离开金沧不久,土司就精神了许多,还亲自带着高容去拜访瞎子阿三,要高容跟着阿三耶“认认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