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托盘中一盏乌黑的汤水,极月心中冷笑不已,不过表面上仍是做出疑惑的样子,眼中闪着困惑:“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月见草汁。”见极月仍是有些疑惑,瞿浩继续解释道:“小月难道没听说过吗?月见草是我北冥不同山上生长的一种草药。”
“毒药是吗?”极月讽刺地一笑,偏头看着对方,继续装傻:“月见草天下闻名,我不是没听过,只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瞿浩似乎生怕自己被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你别多心,我这也就是做做样子,给属下那些小人们看看,并不会真的加害于你。等这场仗一结束,在下立刻奉上解药,负荆请罪,再任由小月你处置,你看如何?”
极月的眼睛在那盏汤水上溜了一圈,笑了:“这就是你北冥的结盟方式?果真有趣得紧呐。”
瞿浩表情有些尴尬,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
极月却不待他答话,复又笑道:“你想求个安心,这也无可厚非。若是依我以前的性子,今日定是佛手而去,然后老死不相往来的。”
说罢抬眼看了瞿浩一眼,接着道:“只是你既然说是你属下有些意见,你又需要他们的人心,我又何苦为难于你?只是你可记得了,是你自己保证会亲自奉上解药的,可别到了最后过河拆桥!”
一番话听得瞿浩一张脸儿由红便黑,再由黑转红:“在下怎么敢?!小月把我当作什么人了!”
他本不欲与极月翻脸,只是如果被逼无奈,也不得不出手,现在事情可以如此轻松地解决,多陪几次罪又有什么难的?
极月说了句,“你自己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便自顾自得端过托盘上的汤水,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将空盏扔在地上,看着瞿浩在自己咽下最后一口药汁之后,放下了眼中的最后一丝戒备,极月冷笑道:“怎么样,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
瞿浩抱歉道:“小月你也别怪我,我真是逼不得以的。”
极月面无表情,道:“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我的侍女?”
瞿浩陪笑道:“是、是、是,是在下糊涂了,我这就带她来见你。”说罢,瞿浩转头朝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再亲自掀了帐篷的帘子,让极月进去。
“这是我的营帐,你先再这里侯着,我属下这便带你的侍女过来这边。”
极月不答话,只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帐内的陈设,瞿浩见他不欲与自己答话,也不勉强。想必是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极月的性命,此刻的瞿浩对极月已经卸下了最后一丝防备。
“小月,想必你与你的侍女也想单独见见,我就不打扰你了,待会儿也会吩咐下人不要打扰你们的。”
极月有了反应,转头看向瞿浩,微微点了点头。
……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极月听见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刚站起拉,帐篷的帘子便被人一把掀开,接着便见弱水被两个士兵模样的人押了进来。
“公子!”弱水见了极月,忍不住叫出声来,却是有些惊疑的样子。
极月快步走进,从两人手里接过弱水,扶了她到帐中一张铺了兽皮的交椅上,让她坐下。
那两名士兵微微露出惊讶的神情,想是从来没有见过哪家公子如此服侍自己的‘下人’。不过只是微微一瞬而已,他们立刻恢复如常,必恭必敬地对极月说道:“王爷,世子交代小的们不可打扰公子,小的们这便出去侯着,若是有什么需要,只要大声召唤便可。”
极月‘嗯’了一声,待他们双双出去之后,立刻闪到帘子后面,确定他们守在十丈之内,才复又折回来。
还没等他开腔,弱水便抢先开口问道:“公子,东方先生没有找到你么?”
极月顿了一下,并没直接答话,而是捉过弱水的手腕细细把脉。
“公子?”弱水心中吐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极月放下弱水的手,又换了另外一只手腕,片刻之后,复又放开,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昨晚见过他了。”
弱水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道:“那公子为何还在此地?是先生被发现了吗?”
极月从随身的腰带中,翻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拨开几层之后,从里面去处四五根细针,一根一根并列了放在一边的小几上。
“是我让他先走的。”极月言简意赅,手里也不闲着,将手中的针,一根一根扎入弱水身上的穴道。
“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弱水冰雪聪明,无需多想,便吃极月是不肯舍下自己,才冒险留下的,心中顿时百味陈杂,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帝王手里的一枚棋子,无用了随手丢弃便是。而眼前这人却……
“弱水,别乱想,不是你的原因。”极月出声打断她的自责,“是我自己想留下来的。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处理,等我处理完了,自然会去找他。”
“可是公子,你留在这里危险……”
“好了,弱水。”极月将针又一根一根的拔出来,“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不如你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运运气,看你的功力能恢复多少。”
弱水闭目调息片刻,睁眼道:“他们虽没有伤我,却下了很重的手,至少需要三个时辰才能恢复到四、五层的功力,只怕那个时候会连累到公子。”
“不需要考虑我,弱水。”极月正色道。
“公子的意思是?”弱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何极月如此说。
极月却并不从正面回答,只从怀中摸出一张预先画好的地图来,放在桌上,用手指沿着纸上一条预先标记好的路下轻轻滑过,“这是这几天来,我打探到的地形图,你恢复功力之后,这里应该已经没什么守卫把守了,只要沿着这条小路,便可以找到一条小溪。你只用顺流而下,便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啸天境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