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月从无夜的衣服里搜出一把近一尺长的匕首,放在手里掂了掂,走到靠在床头不能动弹的无夜身边,在其手臂上轻轻一拉,鲜血立刻涌出,染红了衣袖。
(注:以下纯熟眼神交流。)
极月惊叹,果真是削铁如泥的宝贝啊!
无夜更是目瞪口呆,你……你……居然拿我试刀?!
极月冷笑,不给你放点血,一会怎么浑水摸鱼!
无夜:你真下得了手!!
极月:下不了手我就不是人养的!
……
最后检查了一次随身物品,极月一把拉起床上手脚都不能动弹的无夜,充当人质,当然,他没忘记征求一下人质的意见。
“陛下,借你身体来开开路。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噢~”
看见无夜不敢置信的眼神,极月了解地点点头:“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
无夜:……
投鼠忌器
退后一步,仔细端详了一次无夜的造型,似乎不太满意,蹙眉思索了一阵,转身拿过一只毛笔来。
无夜瞪的眼睛都要脱眶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极月用沾了墨汁的毛笔在自己嘴唇上方画过。
画毕,极月退后一步,仔细端详,满意的点点头,毛笔一扔,十分轻松地说道:“男爵阁下,我们出发吧!”
无夜:男……爵阁下??
于是,就这样,在无夜惊愕的目光中,极月一把提起他,由于极月比无夜身形略小,也更加瘦弱,想要拎着他走是不太可能的,试了几个方法,都不太成功,只好半搂住无夜的腰,让他半靠在自己肩上,一只胳膊绕过自己的脖子,就像当年和大学室友临别酒会过后,自己送喝得半醉的死党回宿舍一样,当然,如果忽略正搁在无夜脖子上的匕首的话。
一切准备就绪,极月推门而出——
果不其然,一道黑影闪电般从右侧袭来,破空之声接踵而至,极月想也不想就直接将手中的匕首往无夜脖子上压下一分,大有‘我看是你快还是我快’的架势。
这招果然奏效,破空之声稍顿,一阵刀风滑过极月的脖子,而刀刃却停在极月脖子一寸之遥的地方。
朝黑影看去,是老熟人了——无夜的暗影蓝刃,那个和极月从来没有对过盘的侍卫。
极月挑挑秀气的眉毛,摆出一幅你奈我何的模样,而蓝刃则目瞪口呆得看着极月身后的人,连礼数都忘了。
极月非常理解此刻蓝刃的心情,假如有一天你看到一个像高仓健那样冷酷无情高贵自负的铁血硬汉突然有一天在脸上画上木偶剧专用的八字小卷山羊胡子的时候,差不多就能体会到蓝刃此刻的心情了。
极月需要的也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而已。
“刀放下!”极月低喝,“否则我手会发抖。”
蓝刃回过神来,正好看见极月的手‘不小心’一抖,啸天帝脖子上立刻又多了一条血痕,加上之前极月故意在无夜手臂上割的伤口,配合着早已染红的袍袖以及一直顺着手臂滴落的鲜血,谁都不会怀疑这个威胁的真实性。
天子之体,启容亵渎!蓝刃看着极月的眼神已经和看一个死人差不多,勃然而发的杀意铺天盖地,害得极月‘不小心’又抖了一下……
……
一阵僵持,胜负毫无悬念。极月赌得不过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而这万分之一的险,却是像蓝刃这样的贴身暗卫绝对不敢冒的。
他们可以再事后把极月抓起来千刀万寡,暴尸荒野,但此刻——
别无选择,上位者的安危是他们存在的唯一理由。
蓝犹豫两秒之后,果断退后一步,松手将刀置于地上。极月伸脚将刀踢开几米,抬头对蓝说道:“带路,去北直门。”
“陛下需要先行包扎。”蓝刃缓缓开口。
极月二话不说,将匕首再压下一分,鲜血顿时染红了啸天帝的前襟,纵使无夜再冷静,也多少因极月出手毫不留情而皱起了眉头。
不过看在贴身暗卫眼里,自然会想到失血过多这方面去,毕竟他们更加关心上位者的安危,再次妥协已成为必然。
蓝刃身形未动,极月突然开口:“蓝刃,如果你想把禁军引来参观你家主子现在的样子——我也不反对!”
光看蓝刃陡然僵直的身影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也对,自己在土匪窝里挟持了土匪头子,恩,这个,基本是又来无回。不过,若是自己挟持的是裸奔中的土匪头子,那么,大概,也许,可能,aybe,会让这个土匪头子投鼠忌器,至少为了少在属下面前丢脸,而放弃使用围追堵截的人海战术。
这样,便有机会。
现在手里这个被画成男爵阁下的人可不是土匪头子,只是他的身份更加让人忌惮而已。可以相象,如果被宫中禁军看见了天子这副狼狈像,估计明天宫中就该大换血了。所以,这个赌注比在无夜身上划几道小口子更有说服力。
帝王的尊严有时候,比帝王的生命更为重要。
见暗中部属被说穿,蓝刃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一字一顿道:“司徒极月!你当真不怕背上弑君谋逆之罪?”
极月扁扁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你可知弑君谋逆之罪当九族连坐,掘坟鞭尸?”
“人多才热闹,黄泉路上好做伴!”
眼前这个人已经孤注一掷了,可叹自己竟然还以为能和他谈条件,蓝刃终于放弃试探,看着极月的眼睛要求承诺:“我可以引你从秘道离开,但若你对皇上不利,蓝刃定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