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老人吹胡子瞪眼睛,“你去跟你外婆说去。”
“外--公!”
“你很能干,是我们家族会议选出的第一继承人,哪里用什么策略?”
耍赖的外公有时候连外婆都没办法,白炳江摇头苦笑。
“外公,您知道,我是同性恋,不可能有子嗣。”
“不公平啊,”外公摘朵金银花含在嘴里,惬意地眯缝起双眼,“好男人都成了同性恋!”
“表哥表姐都能独挡一面,从他们中间选个继承人很容易。”
外公笑:“江江,你真以为bb老头不知道你的事?”
白炳江一愣:“知道我什么?”
“十三年前,你家憨爹爹把你囚在阁楼里,你真以为我和你外婆是碰巧路过你家进去喝杯闲酒?”
“是妈妈通知你们的?”
外公摇头:“你妈那人,更古董,她也认为同性恋丢人,比你爹还着急。是bb老头请我们去的。”
白炳江差点厥倒:“bb老头知道我是同性恋,还把bb集团丢给我?”
“他自己不能生育,照样有你们父子俩做牛做马,他才不在乎你有没有子嗣。他找你,是真的看中你的才能,他相中的人在为我卖命,现在要我开了这人,我傻啊?”
白炳江苦笑不得。
“你爹很有经商才干,可惜面慈心善只能守成,bb老头早些年积累资本欠下的人情债,他没魄力还。你小子则占尽了聪明圆滑,两面三刀抡得滴溜溜,嘴又甜心又狠手又--咳--快,bb老头不用你,用谁?”外公说得兴起,伸手在白炳江的脸颊上扭了一把。
白炳江正发愣,躲避不及痛得呲牙:“外公,外婆说了打人不打脸。”
“你是得了你外婆的真传啊,中国人的中庸,西方人的计较,你都有。这些年你做给bb老头的假账,他都当稀世珍宝藏着呢,上次来我这儿,给我带来一本,一口一个‘我们江江的杰作’。”
白炳江有些尴尬:“原来我再跳,也跳不出他的手心。”
“江江,都知道现在黑道不好混,真要做强做大,还得走白道。bb老头早想挥刀割掉烂肉,可他下不去手,你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他希望的?你以为,以你爹那老好人样,压得住你那些叔叔伯伯堂兄弟亲兄弟?”
白炳江彻底无语了。
老人嘿嘿直乐,能把长了一张八哥嘴的江江说得哑口无言,让他很有成就感。
白炳江揉着腮帮:“姜还是老的辣,你们这些老腊肉,不是一般人能消化的。”
老人悠然躺回摇椅上,对吃鳖的白炳江挤眉弄眼:“最近都没听到你什么桃色新闻。”
“我有过桃色新闻吗?”
“喂,江江,不要以为我们老腊肉感受不到春暖花开。看在这些年我和bb老头帮你擦屁股的份上,透露一点?”
“切,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收拾。”
“行了,再倔就没人味儿了。你虽然能干,但控制媒体喉舌可不如我们这些风干肉,你读书时情人一个接一个,你以为那些狗鼻子闻不到气味?不过近两年你到确实沉寂了,怎么,年纪轻轻就不行了?”
白炳江啪的扔下咖啡杯起身离开。
“江江,江江,我不是那意思,喂,你等等。”
白炳江转过身笑得灿烂:“这么大把年纪的人,实在无聊可以写写回忆录什么的,非学那些三姑六婆八卦长舌,小心外婆一气之下来带你走。”
“死孩子,你咒我?”
“bb老头六十多年创下的基业,我三年之内全部毁掉,我容易吗?累得人仰马翻了我!好啦,告辞。”
“不再多待一会儿?吃了午餐再走吧!”
“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我家那些亲戚,啧啧,每家站三分钟也够走走。见到bb老头帮我代个好,就说我懒得见他。”
白炳江不敢再在这个中式装饰的城堡里待下去,花园里种的是中国花草,喷泉里的雕塑是中国古装美人。坐的摇椅盛点心的盘子,无一不是中国货。还有那午餐,标准中国式午餐,通常都有外婆最爱的番茄炒蛋。
爽滑幼嫩!
外婆若听到这个形容词,一定会高兴得亲他一口,娇媚地说:“我们江江是中国通”。
这段时间确实过得轻松,心无挂碍身轻如燕。
只是缺了什么,整个人空落落的。
今天见到外公,他才知道,自己没有了好奇心没有了幽默感更缺少对未来的憧憬。
回头想想,连最爱的科幻片都很久没温习过了。
有一次,在香港还是哪儿,鬼使神差走进电影院,却在开场两分钟后狼狈跑出。不敢做啊,有“他”参与过的任何活动都不敢去重复。
决定收回的心,不能给机会放纵,稍有松懈就会前功尽弃坠入地狱。
蒋七三站在窗前,看天色逐渐清明。这段时间,不管通宵后有多累,他也要站在窗边迎接晨曦。
刚才又跟大黑吵了一架,这是本周的第几次,他已无力去数。
辞职后,他也全力投入对国企业的监控中,了解的内幕越多,他越害怕。
国经济危机表面看起来是国政府改革过激导致的必然调整,其实是两股势力的斗争。国是典型的小政府大企业,国家的核心业务全被私人掌控,国政府颁布的法规制度,都受这些垄断企业所左右。最关键的是,国经济危机的表象被粉饰得很完美,目前还没人看到它低下的汹涌恶流,两大势力一方面相互打压,一方面抄底难以为继的私人企业,再这样下去,国经济将陷入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