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在后头摸下巴,他旁边是五花大绑的应楠真,斜着眼看人。
“我现在就可以挟持你然后逃跑!”
徐庆看也不看他,“你大可以这么做,不过就像展小猫说的,派你来的人既然有你的把柄,你什么都没办成的回去,恐怕不大好吧?”
应楠真气得额角不停抽,不过可惜他带着面具,谁也看不见。
前头白玉堂往后看了应楠真一眼,转眸,和展昭的对上。
那人依旧笑眯眯的,白玉堂心里尴尬,不自在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没啊。”被这么一问,展昭的笑容却更灿烂了,一双点漆般的黑眸瞧着白玉堂,“玉堂啊,你刚刚那招打得好漂亮,是什么功夫?”
他这是没话找话说,可内心因为对方无意识叫出的“猫儿”两个字正兴奋的不能言语,只好不停的转移注意力。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显然对那声自然得不得了的“玉堂”微微不适。
“不过是借力使力,以前的武学书里看来的……”白玉堂瞄了他一眼,“你还没告诉我,断刀是怎么回事。谁的断刀?”
展昭一愣,哎呀,因为“猫儿”两字得意忘形,完全忘记这茬了。
“呃……是,我师父。”展昭舔了舔嘴角,扭脸看别处,慢吞吞道:“我师父的刀断了,唔……”
“你有师父?”白玉堂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好奇,“他和应楠真有瓜葛?”
否则展昭为何当时表情那么吓人?难得见他严肃一次。
说起来到目前为止,他见到的展昭总是笑吟吟的,温和有礼,潇洒又让人如沐春风。但记忆里,似乎三年前的展昭还要更内敛一点,没有这么……活泼。
似乎也不是爱笑的人,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让人看着累得慌。
那时候对他印象也不过如此了,就如同这江湖上的大多数人,一生也许就碰面一次,之后再没什么相干的。
但没想到他和展昭还会再相遇,并且还是对方主动寻来。这一次见面却总觉得和之前哪里不太相同。
但毕竟过了三年,人总有变化,在官场待得久了,大概就学会了圆滑的性子。
白玉堂这么想着,又转头去看应楠真,“他杀了你师父?”
展昭不置可否,指着一处卖茶叶蛋的道:“玉堂!这里的茶叶蛋很好吃,要来一个吗?”
白玉堂眯了眯眼:这家伙……还藏着事呢!
其实站在展昭的角度来说,自己并未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变化。对比这个年纪,上辈子他经历得事更多,早就看透了许多人情世故。人的一生不仅短暂,还有许多无法预知的意外,也许上一刻还在和你说笑的人,下一刻就突然离开了这个人世。意外太多,擦身而过的人太多,临老临老了才知道什么叫珍惜眼下,抓紧当前。
所以这一世展昭的性情才会有了变化,希望比起上辈子,这辈子能更抓紧眼前人,能在短暂的时间里活得自如。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这些,尤其白玉堂,就觉得展昭好像藏着掖着的,不知道在隐瞒些什么。
几人回了衙门,将应楠真先关了起来,那头向皇上请示的包拯得了消息,也赶紧赶了回来。
公孙策在屋里帮展昭和白玉堂查看身子,好在二人都没有受伤。
展昭还拿了一只匕首递给公孙,道:“先生看看,这毒可有解法?”
公孙策闻了闻,又点了根蜡烛在火上烧了烧,“看不出来是什么毒,待我慢慢研究研究。”
几人这边说着,那头包拯回来了,一路轿子抬得飞快,将他弄得晕头转向,一进了门便问:“怎么样了?!”
展昭便将事情大概说了说,包拯皱眉,“去牢房看看。”
应楠真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进牢房,好在待遇不差,软枕暖被,角落摆着火盆,桌子椅子,上头还放着热茶。
如果去掉外头的木围栏,就和普通客栈没什么区别了。
听到脚步声,应楠真抬头朝外看来,就见一人身着蟒袍,头带官帽,气势端得是不怒自威。一张脸黑黝黝的,在这牢房里显出几分诡异来。
“这就是传闻中的包青天啊。”应楠真上下打量,笑道:“果然和传闻里一样黑。”
包拯也不恼,笑道:“有生之年能见见传说中的十大恶魔之一,本府也算长了见识。”
应楠真哼的一笑,“这些话就不必说了,你是想问出我背后主谋吧。”
包拯笑道:“前辈若知情,还请相告。”
“说了,我有什么好处?”
包拯道:“不说,你却有坏处。”
“哦?”
“那人既然能请动前辈出山,想必前辈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那人手中。如今你被我们带回来,若说了,我们还能与你一起想办法,若不说,我们既不能放了你,你的把柄也会一直被抓在对方手里,何必呢?”
应楠真沉默了一下,“我被你们抓进衙门,也许那人已当我说了。”
“不一定。”包拯摇头,“他也许会认为你宁死不从。”
应楠真手指在膝盖慢敲,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我的女儿,落在了他们手中。”
一直站在包拯后面的展昭倒是愣住了。
从未听说十大恶魔还有后人,不过这么一想却也明白了,为何能请动蛇王出山。这消息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也许他女儿从今以后都没什么安稳日子可以过了。
这也算是报应吧?前半生助纣为虐的事做多了,报应就落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包拯点头,“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