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峰抱着剑坐在后头,仿佛感觉到他的不安,连峰睁开眼道:“有图纸帮忙,白兄功夫那么好,绝对不会有事。”
展昭点了点头,但表情并不轻松。他脑海里总是不断回响范大人说的那个预言,虽然很想相信白玉堂对自己的承诺,可毕竟世事难料……
又坐了一个时辰,展昭实在受不了了。等待远比上战场还要难熬,他宁愿和白玉堂并肩战斗,至少还知道那个人此时在哪里,做了什么,也比在这里反复被各种想象侵袭来得好。
他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脑子里不断想着:万一他受伤了呢?万一正被困在什么机关里出不来呢?万一……
等在这里的自己能对他有什么帮助?什么帮助都没有啊!万一他真的受了伤,又被困在某个机关阵中,偌大的塔楼里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他一个人……
展昭的心突然揪了起来,呼吸艰难,让受伤的肋骨都隐隐作痛。
“我要出去一趟。”他拿起桌上巨阙转身就走。
连峰皱眉,起身道:“展大人!你身上有伤!”
“我等不了!”展昭摔门而出,连峰追出去,“展大人!你若是出了什么事,等白兄回来要如何交代?!”
“我不会出事。”展昭神色坚定,手指握紧了巨阙,骨节甚至用力到发白。
“没见到他平安之前,我绝对不会出事。”
展昭的轻功,连峰如今的水准还远远跟不上。不消一会儿功夫,那人身影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连峰无法,赶紧去找了沈仲元,沈仲元摸了摸小胡子,神情倒是不惊讶。
“我就知道他坐不住,无妨,让他去吧,这里我们俩看着,一定要拖住陈囚。另外,我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展昭很快到了冲霄楼附近,远远就看见那塔楼矗立在夜色之下,月光挂在顶梢,仿佛偌大的夜明珠。
就这么看起来,四周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事也没有。
展昭几个翻身到了楼下,这里只有一个入口,他四周看了一圈,踏步走了进去。
楼梯在每一层的正中间,墙壁围绕着塔楼的形状是一个偌大的圆,一进去,因为没有窗户,四周一下暗起来。火把在墙上燃烧着,拉扯出人的影子投影在墙上,如同鬼魅。
展昭一连上了三层,每一层的机关都被破解了,满地狼藉的样子让人触目惊心。第一层全是带毒的袖箭,密密麻麻如同蜂窝定在墙壁一侧;第二层的墙壁被拉开一大半,露出里头铁板上的尖刺,另一边则是掉落在地的巨大石头;第三层全是羽箭,头顶的石壁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空槽,看样子所有的羽箭都是从头顶落下来的,地板已经如同刺猬。
等展昭跃上第四层,心里一下咯噔一声。有血!
他急急上前几步,发现地板上有了点点红痕,一路滴答着往上去了。
第五层是八卦阵,但因为有了红痕落在地上带路,展昭很快过了这个地方。再到第六层,他刚刚冒出一个头,就听到耳边轰隆一声巨响。
几根硕大的木头从两边砸了过来,一个白色身影灵巧的穿梭在其中,一枚袖箭飞出袖口,刚巧打在其中一根木头后方的石壁上。那里似乎有一个小巧的机关,木头突然就改了方向,白玉堂趁机仰身,整个背部几乎快与地齐平了,另一边的木头刚巧从他头顶撞了过去。
展昭一眼就看见白玉堂肩膀处被血染红,黑发有些乱了,脸上也都是汗水,远没了平日的潇洒,甚至带出些狼狈来。
展昭目光朝另一头看去,一眼看见那根木头后方的机关,他也甩出袖中暗器,精准的打中机关,木头轰然错开了位置。
白玉堂跌坐在地,喘了几口气的同时,目光朝他看来。
“你怎么来了?!”没有惊喜,反而是怒气。
展昭从楼梯里走出来,几步到他面前,也不说话,任由木头在脑袋顶上飞来飞去,他从怀里掏出伤药,扯开白玉堂的衣服一言不发开始包扎。
白玉堂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见他拧着眉头,脸色也不好看,只得把话都吞了回去。
“……只是小伤而已。”
“你说不会有事。”展昭包扎完才抬起头,一双眼眸直直瞪着男人,“你说你会小心!”
白玉堂自知有错,也不敢说大话了。
他身上带了图纸,每个机关的破解之法都在上面。他想速战速决,却没想到图纸看起来简单,真的身临其境又是另一码事。第四层的羽箭是从头顶落下,本来用月轮一边当掩护一边摸到机关就能让它们停止,却因为粗心大意被流箭擦伤了胳膊。
这事要是说出来,指不定展昭会气成什么样,明明再三嘱咐要谨慎,要小心,不要太过自负,结果却……
幸好的是,那羽箭上并没有毒。
展昭见白玉堂眼巴巴看着自己,也不再多说了,他抬头看了看还在飞来飞去的木头,道:“还有几层?”
“最后两层。”白玉堂道:“有着图纸,破解机关简单了很多,如果没有图纸,光是找机关就得花很多时间。”
展昭瞪过去,语气阴沉,“简单?”
白玉堂自知失言,赶紧道:“不……我是说,节省了时间。”
若不是时机不对,展昭此时只想说:拔剑吧,大战个三天三夜,直到揍扁你这只死耗子。
白玉堂凑过来吻了吻展昭鼻子,笑眯眯道:“猫儿,别生气,之后我一定小心!”
展昭不理他,抢过图纸看了看,起身道:“你留在这里休息,最后两层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