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暗自好笑也不揭穿。这猫不喝便不喝,倒是便宜了自己。
两人这一边闲聊一边吃喝,差不多之时,就见外面进来几个拿着刀剑的人。那几人做武生扮相,一看便是行走江湖的。
其中一个刚坐下就道:“听说风华镖局这回死了好些人。”
“他们镖局最近流年不利,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
“不过苦了让他们押镖的人,这出了事自己还得跟着赔。”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却是让展昭玉堂听出些其他名堂来。展昭站起身走过去,道:“几位兄弟,刚才你们说风华镖局,可否再多告知一些?”
一人抬头,长得凶神恶煞,瞪大双目道:“你是何人?为何我们要告知与你?”
展昭道:“在下正在督办此案件……”
那人嗤道:“原来是个官差,走开走开,俺们这里可没啥好说的。”
展昭皱眉,还没等再说话,一股冷意突然从背后袭来。他看也不看抬起剑鞘,就听“当”的一声,被他硬生生拦下一只晃着寒光的钢刀来。
那刀锋距离说话人脑袋不过一寸距离。那人满头冷汗,打着滚从椅子上摔下来,抖着膝盖道:“什、什么人!”
白玉堂收回刀,一张冷脸出现在展昭后面,“说废话还不如死人。”他内劲注入钢刀中,刀身龙鸣般震慑人心,“想找死就尽管把脑袋放上来。”
那人摸着脖子战战兢兢,“我说!我说就是了!”他看向展昭,道:“你要问什么?”
展昭心里叹气,转眼看白玉堂。玉堂一脸无辜,将钢刀嗖的背回背上,转身回到自己座位里去接着喝女儿红。
虽然白玉堂的法子不太得人心,但不能不说,确实好用。
展昭在那几人的桌边坐了,问道:“你们刚才说风华镖局流年不利,是怎么回事?”
坐在对面那人将同伴扶起来,两人挤在一处坐了,道:“你不知道么?风华镖局最近死了很多人了。都是出门保镖出的事。”
展昭皱眉,“没人报官么?”
“江湖事江湖了。”一人道:“哪里会去报官呢?”
另一人又道:“就是不知他们到底招惹了谁,引来杀身之祸。如此下去,恐怕镖局也开不成了。”
展昭问:“除了京师和庐州其他还有哪里有风华镖局?”
“多了。”几人似乎算了算才道:“顺着开封下去,成都府也有,沿着庐州那边,扬州,绍兴也是有的。”
“风华镖局是个大镖局,祖上做了好些年了。现任的镖头是之前在江湖里混过一段时间的风邵,这人野心颇大,又有些不上正道,他姐夫风飞剑是个好人,可惜……”
展昭下意识回头看了看白玉堂,见男人端着酒杯喝着酒,面上没什么情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听没听到。
“风飞剑是风邵的姐夫?”
“风飞剑是入赘的,原名是藏飞剑。他内人风小小,那可是庐州被人称颂的美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说,为人贤惠又善持家。风邵那个性子,若不是风小小在,镖局早也该关门了。”
如果说之前听风飞剑这个名字还不觉得熟悉,展昭此时却对藏飞剑这个名字如雷贯耳。藏飞剑是名剑派的大弟子,擅长使剑不说更擅长铸剑。曾经在江湖上混过很短的时间,他入江湖时,藏飞剑已退隐了。
他不确定白玉堂知不知道这个人,不过按照陷空岛五鼠不管外事的情况来看,多半是不了解的。
他又跟几人打听了一些风华镖局的事情,这才知道好些坊间传闻等等。
他谢过几人,又掏出一锭银子来说是请客。随后他回到玉堂这桌,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半响才道:“说不定这案子得追上庐州去查。”
白玉堂从酒杯上方看他,“我是无所谓,你现在可是官职在身,展大人。”
展昭颇觉尴尬,道:“我这客也请了,还帮你查案,你倒是要如何?”
白玉堂笑道:“不如何,不过开个玩笑。”想了想又道:“若是让我唤你猫儿,我便不再提了。”
展昭觉得面上发红,“这是什么名字?”
玉堂转着酒杯,“能让别人听起来觉得你我关系不同一般。”
展昭不解,“有何用?”
“就这个用。”白玉堂放下杯子,展昭此时才发现不知不觉玉堂竟已将一坛子女儿红喝尽了。他道:“原来玉堂酒量甚好。”
白玉堂起身,“谢了。”说着便转身上楼,看那样子像是要自己去休息了。
展昭无奈,只觉得摸不准这人脾气性子。他一个人吃完了饭,结了帐却又觉得毫无困意。干脆再去林子里看看吧。
他看着外面天色,虽已黑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拿剑出门,方才坐他们旁边那桌的几人吃完饭也上楼准备歇息。没想到刚经过楼上拐角,突然旁边门一开,一把钢刀拦在了前面。
走在前头的人吓得一蹦,“大爷!你又要干什么?!”
白玉堂却不答话,只靠在门框边,伸出一只手来。
那几人面面相觑,这才想起刚才那年轻人给的一锭银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他们加起来也不见得打得赢面前的人。
为首那人赶紧摸出那锭银子来,恭恭敬敬交给白玉堂。
玉堂收回银子,这才收起钢刀,嘭一下把门关了。
且说展昭独自去了林子里,夜晚的林子显出几分寂静诡异来。
他凭借记忆走到白天探查过的地方,在那块平地上升起篝火,盘膝而坐,仰头看着天幕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