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昱哼完,抬眼又看那头展昭,“你!新来的?”
展昭低着头,装作谦卑样,“是的侯爷。”
“你们几个都不用干了,滚出去。”庞昱说完就想走,展昭心里咯噔一下,这可如何是好?
还没想完,白玉堂却是发了话,“不过是小闹一场,何须赶人离开?如今陈州四处是灾民,没几个身强力壮的可用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庞昱,庞昱道:“五爷说的有理,那你们……”他又看展昭几人,“留下吧,不过没钱拿!”
展昭闷不吭声,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说好的话,岂不显得他们不为钱?不为钱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可说不好,那又是顶撞了侯爷,未免事情闹大,只得不吭声了。
那头王朝却是镇定道:“侯爷,我们几个不领钱不打紧,能有口饭吃就行。”
庞昱冷哼,“冷饭剩菜自然是有的。”说完就转身走了。
展昭转头看王朝,嘴角勾了勾。心说:不愧是当老大的,脑筋转得可快。只是展昭这一笑,却不知白玉堂一直盯着他看呢。白玉堂心里一愣,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来。
这笑这眉眼,怎么看怎么像。莫不是……玉堂又打量展昭半响,心里奇道:他不是与包拯一路去了开封?如何又在这里呢?混进这里又是为了何事?
这一想打探个究竟,庞昱的挽留他便就此答应了下来。用过晚膳,庞昱派人送白玉堂去了客房,屋外是一片的哀嚎,隔着一堵墙内却是清风雅静。
白玉堂觉得自己睡不安稳,正在此时,就听窗棂上咯咯两声。仿佛是石头打在窗棂的声音。
他一个翻身坐起,伸手打开窗往外看,就见月光下,一个黑漆漆的人儿正仰头看着他。
“白兄!”展昭猫一般的窜进窗来,道:“别来无恙?”
白玉堂心道:果然是展昭!心里又吃惊又有些惊喜,道:“你如何在这里呢?”
“这话可是我要问的。”展昭道:“三元镇不告而别,却在安乐候府上被待如贵宾。这可如何说呢?”
白玉堂关上窗,压低声音道:“我可不想在他这里多住一天,就是白日见着你,所以想找个机会探个究竟。”
展昭在桌前坐了,拿袖子抹了把脸,还没说话,肚子却是咕噜一声。
白玉堂看他,展昭有些面红道:“这安乐候给下人的饭菜比猪食尚不如,白天做了太多活,这会儿力气不够用了。”
玉堂却是笑了,一身白衣衬着俊朗面目让展昭看得有些发怔。玉堂道:“你且在这里坐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打开窗子就跃了出去。展昭在窗边看着,不仅暗叹,真是好轻功!
没过半会儿,白玉堂便回来了,手里端着个木盘子,上面放着一些酒菜。他将木盘放到桌面上又将窗户关上,道:“厨房里只找到这些,你将就着吃吧。”
展昭连忙道谢,端起来一顿唏哩呼噜,看那样子是真饿得过了。白玉堂也不催,坐在边上玩着手里袖箭等着。等到展昭将碗盘里东西一扫而空。一壶酒也灌了下去,南侠一抹嘴巴,叹道:“我展昭也有如此狼狈之时,真是见笑了。”
玉堂倒没说什么,只看着他,“你如何来了这里?”
于是展昭便将和包拯分别,游历到土龙岗结识那四兄弟,又经陈州却遇到这不平之事,方乔装打扮混入进来一一说了。玉堂点头,“南侠称号果然不假,白某佩服。”
展昭摆手,“白兄总也该说说你为何在此了吧?”
白玉堂点头,这才说起来,“我离开三元镇后想回陷空岛,半路却遇见来送信的家人。信是我大哥写的,说是月前安乐候派人去他那里买河鲜,一定就是一大批还仗着身份压了好些价钱。大哥本就看庞家一家不顺眼,这买卖原本是不想做的,谁知陈州旱灾庞昱奉旨到此的消息传到他耳里,他却是有了另外的想法,这就托我来跟安乐候商量河鲜运输之事。”展昭道:“这么说你和安乐候不是一伙的?”
白玉堂道:“怎么可能?我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只是家兄信上嘱咐按他说的行事,不可擅自行动,故此只能忍着。”
展昭点头,“卢大爷即是如此说,想必是有什么高招了?”
白玉堂看他,道:“这事我一个人虽也能办妥,不过多一人帮忙也是好的。如何?你要帮忙么?”
展昭欣然同意,“这安乐候太不是人,为了陈州百姓之苦也得好好惩治他一番!”
白玉堂却是点头,“既如此,等我们将大哥吩咐的事办妥,你我合力砍了他人头挂之陈州城墙上如何?”
展昭一愣,“如何好好的又要杀人呢!”
白玉堂皱眉,“难不成他杀不得?”
“这、这……”展昭是哭笑不得,只看着白玉堂摇头,“不愧是玉堂啊。”
这一声似叹息似无奈的说话,却让白玉堂突然心口一跳。他心道:这可奇怪,为何胸口发热呢?难不成是生了什么病?
还没想完,展昭却已经站了起来,“今日晚了,我且回房去。明日再说详细的吧。”
白玉堂点头,见展昭打开窗子跃了出去。那身影在月光下十分轻盈,仿佛真的飞起来似的。联想到展昭平日的武功身法,就觉得好似灵猫一般。这猫的形象却就此安在了脑袋里。
……
第二日赵虎尚在睡梦中便被锣鼓敲醒,睁眼一看天还是黑的,鸡也尚未报鸣。
他气愤的坐起来,看展昭已手脚麻利收拾下床,道:“展兄难道不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