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离开封印就变成别人的利用工具了。”小花说着,转头看了陈文锦一眼。
吴邪又转头看陈文锦,就见对方颓然跌坐在地,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身上的影子越来越淡了。
“为什么……”陈文锦喃喃道,“为什么你还是用了书上的方法……”
“起先我也以为是被骗了。”吴邪道,因为说话有些缓慢,声音压的很轻,“不过后来我意识到,那三个头,并不是你所说的假身,而是……那才是真正的封印。”
胖子一拍脑袋,“怪不得它反映怪怪的,又不怕痛,又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感觉。”
“不过小三爷说封印的时候,它们就害怕了。”潘子看吴邪,似乎不解。
“这个封印和其他的都不一样,是有自己意识的,被关了千年,也害怕了吧。”吴邪淡淡道,他也是从那三个头惊恐的反应里发现这一点的。
还有最重要的是——
“因为我相信你们的师父。”吴邪笑了笑,看黑瞎子。
黑瞎子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陈文锦却是哭笑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永远要和我作对……”
吴邪皱眉,走过去蹲在陈文锦身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能告诉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关于这一章里的吐槽点)吴邪:小哥的刀要沾上我的血,然后把三个脑袋分别扎进地里!张起灵:(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张起灵:(面无表情的)吴邪……我只有一把刀。吴邪:……---end----噗!!这吐槽点好冷!!但是阿莫写到这里的时候,自己被自己笑翻了!笑点低的人伤不起!
☆、
在有长明灯照耀的地下室里,橘红色的火光在墙上投影出众人的身影。
吴邪蹲在陈文锦身边,女人此时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淡,脸色白的近乎死灰,任谁也看得出来,她已经没有时间了,撑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你一个人背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背负的时间太久了,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些。”
吴邪看着陈文锦的眼睛,诚恳的道。
虽然女人三番五次的捣乱,但吴邪对她讨厌不起来,也许是因为感受到对方身上浓浓的悲伤,积蓄千年的悲伤,没有一个发泄点,就那样烂在肚子里,腐烂的黑暗包围了她,无法拯救的无力感。
陈文锦有些失神的看了吴邪一会儿,抬手,有些怜爱的抚上吴邪的脸庞,冰冷的指间其实已经感觉不到实物的感觉了,她慢慢的用指头描绘着吴邪的轮廓,仿佛能通过他,看到另外一个人。
“你和你三叔不像。”陈文锦突然喃喃道,“眼睛是像的,但是其他地方都不像,性格也不像。”
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陈文锦浅浅的弯起笑容,好看的凤眼微微眯起,似乎幽幽的叹出一口气来。
“你三叔从小就是个捣蛋鬼,脾气也不好,也许因为年纪最小的缘故,加上两个哥哥都是很能干的人,有一点点自卑,但他又为自己身为吴家人而骄傲,在外人面前,显得玩世不恭,自负自大……”
小花此时在一边收回了白绸,陈文锦得到自由,双手抱住了膝盖,浅紫色的长裙在地上铺开像花朵般的痕迹,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
“我和你三叔认识的那一年,我已经做了很久的游魂了。”陈文锦用手指轻轻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为什么死的,为什么不能轮回,我已经记不得了,时间太久,久到自己也要快不认得自己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在吴府的书阁楼下,独自喝着闷酒的吴三省。”
那时候吴邪还很小,只是个会依依呀呀跟在大人屁股后面跑的小奶娃,吴三省也还很年轻,略微消瘦的脸庞,留着青色的胡渣,黑发随意的扎在脑后,看人的时候,总是慵懒的撩起眼皮,不会认真和人对视,嘴角边总是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
大概是因为吴家的人都见过世面,或者吴家的人从来就没什么好惧怕的,总之吴三省第一次看见陈文锦时,只是盯了女人看了半响,点头说了一句,“你很美。”
陈文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甚至连风也没有,她坐在书阁前面高大的梧桐枝干上,男人微醺的脸仰面看着自己,露出一个略带邪气的笑容说——你很美。
那之后,陈文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每天晚上都会去那颗梧桐树干上坐着,每天晚上,吴三省都会坐在书阁前面的石阶上喝酒,不会喝的酩酊大醉,只是微醺,眼神迷离,偶尔自顾自哼着戏曲,偶尔和陈文锦聊天。
那段时间,陈文锦终于觉得漫长的时间不再难熬,每天都有了期盼,两人的话题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互相了解,吴三省偶尔也会问到陈文锦生前的事,陈文锦只是摇头,“不记得了。”
陈文锦也曾问过吴三省,为什么不怕自己。
吴三省一开始都只是笑笑,说什么是自己胆子大,什么都不怕,连续问了一段时间之后,吴三省才有些别扭的摸摸头,头一次拿认真的眼神看人,“我那天……心情不好,大哥说我是时候成家了,巷子口的媒婆给带来了许多姑娘的画卷让我选,我看着那些画像……我知道,那些姑娘其实都很怕我,并不想真心的嫁给我,成家这种事……你知道的,如果不能两情相悦,白头偕老,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况且……只是冲着我吴家三爷的身份来,对我来说,也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