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我的名字。”
每次到这里,吴邪就会突然醒过来,睁开眼,脑袋里还是那双仿佛能看透到人心的眸子,莫名的惆怅感在心里蔓延,吴邪把这归结为最近赶路所以太过疲惫造成的。
自从和小花汇合后,几人朝西南面的方向已经走了好多天,却始终没有看到禺疆的痕迹,只是越往西南面去,四周越加的荒凉,毫无人烟的路上,只剩下他们的马车轮声和马蹄的嗒嗒声,几人偶尔说几句话,但通常都是闭口不言,压抑的感觉在头顶上转悠,让人透不过气来。
明明是初春,四周的大树也都发出翠绿的芽子,偶尔林间几声鸟啼,也是众人聊天的话题。
吴邪偶尔闷了,会坐在马车里看小哥的侧脸,笔直的坐在马背上的身影,挺拔而执着,完美的侧脸没有表情,微微抿起的唇瓣,让人有些想念它的柔软和温度。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吴邪脸一红,连忙又坐回马车里去了。
等到那车帘子遮下来,张起灵却慢慢回头,盯着刚才吴邪趴过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身下的马儿似乎感觉到主人的情绪,喷了一声响鼻,甩了甩脖子上的鬃毛。
吴邪坐回马车里,靠在软软的垫子上,不一会儿睡意又来了,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仿佛还是一样的景色,漆黑的夜幕,皎洁的月光,冬夜干净却冷冽的风,吹动着衣摆发出哗啦呼啦的声音。
周围静悄悄的,只能感觉到小哥在身边的温度。
仔细一看,啊……原来是小哥抱着自己站在临安城墙上的那一幕,眼下是临安错落有致的房顶,月色在黑瓦上仿佛是雪光,泛着银白的不可思议的美感。
小哥紧贴着自己的手臂,有着让心脏都暖和起来的温度,镜头有些混乱的开始变化,一会儿是小哥护着自己和猰貐奋战的样子,浑身的血,沿着深色的泥土看的人触目惊心,一会儿又是小哥茫然的看着自己说“我没有记忆,我只记得你。”
心里像是覆盖了一张大网,慢慢的收紧,才发现满溢的情绪早在自己发现之前,就已经无处可逃。
天空似乎是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落在脸上和脖颈里,蔓延出冰凉刺骨的温度。
梦里的吴邪有些呆呆的看着小哥,对方站在雨幕中,细雨越来越大,大到无法分辨四周的景色,耳朵里都是轰鸣的声音。
小哥拉着自己的手,慢慢低头,靠到了自己的脖颈边,温热的鼻息喷在颈项,有些痒。
“吴邪,我想和你在一起。”
男人低低的道。
吴邪点头,回握住男人骨节有力的手指,有力捏了捏,“我也想你和在一起……”
话音未落,男人侧头吻了过来,细碎的吻沿着耳廓一路到了嘴角,没有了以往的焦躁和无助,带着极有耐心的温柔。
吴邪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感觉到男人诱哄着自己张开嘴,舌尖灵活的抓住了自己的,纠缠着舞动着,发出暧昧的声音,互相吸允。
这是一个丝毫不带情-欲的吻,只有浓浓的情意和说不出的微妙情绪,吴邪伸手,轻轻摸住了自己的心口,好像感觉到什么,微微皱起眉头。
这就叫患得患失吧。即使在身边,也还是觉得不安,无法踏实,无法确定。
身后的场景变化,大雨消失,吴邪睁开眼,发现是在自己的卧房里,周围燃着火炉,白色纱帐放下来,空气里似乎有桂花酒的味道。
低头,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解开,露出雪白的胸膛,平坦的小腹,微微有些脸红,却看见男人再一次俯□子吻起来。
火焰在房间里跳动的声音,带起越来越高涨的温度,吴邪感觉到自己的脆弱被男人握进手中,张起灵灵活的手指也绕到了自己身后,慢慢探索。
身体上像是被张起灵放了把火,又似乎被浇了盆水,冷热都不由自己做主了,只能沉浮在对方带来的欢愉中。
陌生又熟悉的感情,像是丝丝缠绕的红绳,将两人绕紧,目光相对,仿佛再也不想分开,吴邪心里想笑,这梦真是情意绵绵,平日里的小哥,哪有这一刻来的让人心醉。
仿佛整个人,都快要化了。
咦……
吴邪抬手,轻轻抹脸,才发现眼角不知何时滴下了泪来,无法言语的情绪胀痛在心脏深处。
“小哥……”
吴邪突然抓住张起灵的手,对方抬起头来,还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吃惊的发现眸色渐渐淡了下去。
“你……”
“吴邪。”张起灵开口,仿佛说了什么,但是听不清,无论如何也听不清。
周围突然传来巨大的雨水轰鸣,湿漉漉的触感仿佛一直连到了眼里。
明明什么都没有听到,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淌。
“小哥……小哥……”
“吴邪。”
“小哥……”
“吴邪!”
猛的睁开眼,吴邪发现张起灵正坐在自己身边,自己还在马车里,马车还在慢悠悠的往前走着,车帘外,胖子和潘子似乎在争执什么,小花时不时说上一句,把胖子气的不停骂娘。
蔓延开的仿佛深冬里的冰雪,突然融化在春日的阳光里,吴邪眨眨眼,慢慢坐起来,见张起灵有些担心的看他。
“怎么了?”
“没……”吴邪搔搔头,“做噩梦了。”
说着,就见张起灵伸手过来,手指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水。
“我听见你在叫我。”张起灵拉过吴邪,让他在自己怀里靠着,“做什么噩梦了?”
“不记得了。”吴邪仰着脸想了想,“只是觉得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