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羡倒抽一口气,在烛火下看了景昀的脸色半天,喃喃:“乖乖,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呵……哈哈哈,我对你倒是有些兴趣了!”
景昀并不答话,只是看着他。
狼羡发现敷衍不过去,慢慢收起了笑容,嘴角的笑凝成一个诡异的弧线,眼眉微挑,慢条斯理地道:“虎族没了祭师,但还有应归的独子,他的独子因他父亲之过受到了全族的惩罚,如今心里指不定有多大的恨意。我若是让那主教信任于我,便能得到那药送与那孩子,如今鹿族、鹰族都已归主教所有,我狼族招揽不得,想要在主教眼皮子底下打小主意,你觉得,我会选谁当帮手?”
景昀手指捏紧了茶杯,“应归之子?你狼族到底有何目的!”
“总不会是害人的目的,比起那主教,我们可单纯的多。”狼羡来了个四两拨千斤,随后又岔开话题,“应归的儿子必然会听我的,而我们从头到尾没打算听那个主教的。”
景昀放开茶杯,活动了一下因为太过用劲而微微发麻的手指,一字一句地道:“龙族呢?”
狼羡撑着下颚看着他,不发一语,笑了笑。
景昀深吸口气,闭上眼,隔了会儿慢慢道:“龙族从不与外人打交道,你们要接近很难,要说服我们更难。想送药进来控制我是不可能的,鹿族和鹰族既然已经是主教的手下,你要拉上更多的帮手,只有先给龙族一个下马威。”
用过蛊药的虎族加上狼族,两族联合对付一个完全不知情,毫无防备的龙族实在是手到擒来。
“若我从头到尾没出现过,你的计划能照常进行下去。”景昀睁开眼,看着狼羡,“你和狼渊打算灭我们多少人?”
“龙翎,活不了。”狼羡也不跟他卖关子了,他往后一仰,靠在椅背里,“那小子小小年纪本事不小,他这种人不可能听我们的,也不可能与我们一伙,若是让他知道主教的事,应归之子首当其冲是他要报仇的对象,那样只会坏了我的事。”
景昀一阵头晕,只觉龙翎站在悬崖之上不甘心地被一剑捅穿的模样历历在目。
他顿时一阵心如刀绞,上一世,上一世便是这两族联手害死了龙翎,说什么只是给个下马威,既然能得到龙城,如何还会刀下留人!!
景昀顿时眼睛充血,身体里一阵血气翻涌,周身上下立刻不对劲起来。
狼羡一皱眉,离开椅子往后退了一步。
“小孩儿,你等等。”他道:“我知道这样说你会很生气,但我们早先时候已经得知你的本事,原本是打算与你接触,好好跟你分说道理的。我还没告诉你主教他们到底……”
“骗子!”景昀猛然睁眼,低呵一声,“统统都是骗子!”
他一掌拍在木桌上,茶杯倾倒,茶水蔓延。
坐在外头发呆的龙翎陡然觉得不对,站起身朝屋子看去,就见四周突然悉悉索索一阵乱响,随后什么颜色的蛇,大的小的老鼠,昆虫,飞蛾,附近能出现的所有的动物,甚至还有十分胆小绝不会出现在人类面前的穿山甲,竟都一步步朝木屋围了过来。
狼渊也站起身,还未等他说话,就听山坡之上一声声狼嚎声起,竟是一声比一声凄厉。
“不好!”狼渊瞬时夺门而入,拔刀护在狼羡身前面对景昀,“立刻停手!”
他冷冷道:“否则别怪我无情!”
☆、暴走
狼羡身上的青色火曜石与景昀的火曜石交相呼应,光芒越来越强,最后竟盖过了桌上的火烛,光芒使得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龙翎皱眉站到景昀身前,同样拔出剑与狼渊对视。
两人无论年纪还是身材身高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可气势竟不相上下,两人都不说话,只是拿剑互相指着。
景昀闭上眼,双手撑在桌上。他脸色惨白,只觉得一阵阵的耳鸣,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气的,那一瞬间的仇恨和想要报仇的冲动让他脑子一阵阵发晕,眼前也出现白光,可当龙翎进门时他就察觉自己不对劲了。
这股停不下来的情绪不断地推动着他,使得身上的火曜石越来越亮,周围的动物也越聚越多。
几只老鼠蜂拥爬上木桌,狼渊看也不看一眼,剑光一闪尽数削下了老鼠的头颅,血洒在桌面上,平白增添了几分恐怖阴森之感。
龙翎的眼底闪过冷光,往前走了一步,“狼渊,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什么意思?”狼渊面无表情地道:“我不想再说第三次,让他停下来。”
龙翎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同样皱眉的狼羡,“你说了什么?”
他不相信景昀会突然对狼羡起了杀意,一定是这个人激怒了他。
“……”狼羡在这生死关头竟也半点紧张气氛也没有,闻言只是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我如果说了,恐怕你也会对我拔剑相向,我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狼渊眯起眼,“狼羡?”
“我都说了。”狼羡耸肩,“这小娃娃聪明得很,就算我不说,他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狼渊顿时黑了脸色,神情复杂地看了景昀一眼。
一只猫头鹰呼啸而来,尖利的爪子牢牢抓住了窗框,一双金色的瞳孔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屋里的人。
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已经围了上来。
岩天和岩风都拔出了剑,站在门口对着狼渊。
“狼族族长。”岩天沉声道:“有话可以好好谈,何必动刀?”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狼渊一字一句,“让他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