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越!”她声音嘶哑,怒火自眼底慢慢燃起,那样冷冽的神色,本不该在这个人面前出现。低坑向巴。
坐在一旁的人,闻言抬起头来,望着她,嘴角漾开笑容,“阿冉,我若不锁着你,你会杀了我的。”
“秦秦呢?”卫冉握紧了拳,脸庞绷得死紧。他说得对,她是能够狠下心的人,并且也有冲动的时候,即使知道某些事会后悔不该做。
“他好得很,昨夜便已经醒过来了。”
“这里是哪里?温遇又在哪里?”独独不问,她为何会在这里。
卫越垂眸望着白玉砌成的地板,避开卫冉凛然的目光,他沉默了许久,才道:“阿冉,我未曾打算要将你嫁给他,他也知道的,但他没告诉你,是么?”
潜台词就是“他欺你骗你居心不良,还从来没打算要娶你”!
年轻的皇帝神色讥诮,他没有期待会得到回应,继续道:“你对他何曾有过什么至死不渝的感情?你只是想找一个理由离开这里,离开我,是么?我不敢逼你,只能骗你,让你随他出去散散心。这不过一个交易罢了,他帮我一个小忙,我助他们灭长明宗,否则你以为长明宗为何那样容易就覆灭?”
“长明宗内卫子光旧部何其多,人人想着杀你谋反,就算泗水庄能忍,你能坐视不理吗?”
卫冉偏头看着形色寂寥的卫越,就见他启唇一笑,“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啊。”所以至今还对朝廷、对他这个肯出手相助的皇帝感恩戴德。
“阿冉啊,”卫越直视卫冉已经沉静下来的无悲无喜不惊不怒的双眼,神色渐渐变得落寞,“以前是为了报仇,所以什么苦难我都能忍,遇见什么都不止步,想方设法冲进这帝都,可是如今那些人都死了,曾经不屑我们的人,也已经跪在脚下,我还坐在那椅子上,又是为了什么?日日提防朝堂上那些居心叵测的臣子,天天防范后宫这些满怀心计的女人,自你离宫,我竟找不到一个人陪,这宫里这么冷……”
“听说淮南最近不太平?”卫冉仿佛没有听见这个苦闷的皇帝的诉苦,神色淡淡地提醒他。
不太平?何止是不太平,只这一个月,那地方已经生了两次暴动,卫越这皇帝,当得不甚安稳。
卫越却抿了抿唇,道:“你知道,我要的是那把龙椅,不是这江山。”
卫冉的心慢慢沉下来,他的意思是,他要的不是江山,这么多年的努力,只为了报仇,所以那些百姓过得好不好,与他何干?
“是么?”卫冉闭上双眼,轻声反问,恍如呢喃。
“你打算将我锁到什么时候?”她叹了一口气,极力隐藏着其中无奈。
卫越轻轻挑眉,站起身来,道:“至少要等你冷静下来。”
“我现在不冷静吗?”
“但是现在放开你说不定会提剑杀我。”卫越绕过玉床,将早已备好的被子掀开,仔仔细细盖在卫冉身上,“这玉床是暖的,不冷。”语气像是哄孩子一样。
卫冉懒得说话,依旧不睁眼,身旁的人站了许久,沉默了许久,她终于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
“阿冉啊,你怎么就忍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不大的宫室里重恢复一片寂静,卫冉脑袋空空的,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这宫室里却一点也不冷,又实在太安静,躺在这玉床上就忍不住想要睡觉。
轻微的争吵声从左侧五步外的墙内传来,将卫冉从迷蒙之中惊醒,是两个女子的声音,卫冉听她们在那后头闹了许久,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不由打了个呵欠,扬声道:“在与额头相齐的地方。”真是笨死了。
墙后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沉寂,接着只听轰隆声响震痛耳膜,左侧的墙壁一分为二,各自向两边移开。
红蔻先扑了过来,将卫冉紧紧压在身下,悲恸的嚎了半晌,却不见一滴眼泪。
接着走出来的,是依旧神色嚣张像只公鸡似的临妃,以及看见她的瞬间悄然松了口气的温遇。
“这是什么地方?”临妃单手插腰,甩着手中绣帕扇着风,正四处打量。
“传说中的地下室啊你个笨蛋!”红蔻爬起来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你你----”临妃气得抖,红蔻胆子太大,竟然敢骂她。
这两个人……卫冉若是没被锁住,此刻定然忍不住要揉揉眉心。这的确是一个地下室,就在金鸢宫底下,当初也是红蔻扛着铲子刨土的时候,无意间现了端倪,卫越定然还不晓得她们已经知道了这个地下室的存在----毕竟除了红蔻还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敢在皇宫里四处挖。
“别吵了,你们两个先出去,莫让人现你们不见了。”
“用完就扔?要不是我时刻警惕着,他们此刻怕是尸都喂狗了,还能找到这里来?”临妃不满地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