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腿塞进了被炉的厚被子下面,摘下围巾正要开口,突然意识到他的话好像有点问题——他们是高专二年级,那就是五条悟的学弟?灰原雄看起来确实很像二年级,但七海……也不是说他显老,只是周身的气氛太平和稳重,就显得比较成熟。
……也可能是因为五条悟太跳脱了。
「我是芙蕾莎,是意大利来的游客。」
倒不是我故意用“芙蕾莎”这个名字对七海介绍,而是我发现这次证件上的名字就是“芙蕾莎·涅瓦”。护照应该是情报部帮我准备的,根据现实的情况,因为我身家清白,一般没有必要用假身份,那样的话……难道是老板的授意?
如果联系之前五条悟的游戏,「芙拉格拉」应该是死亡状态……是这个意思?可是如果「芙拉格拉」已经死亡,「我」又是谁?而且阿帕基和情报部成员发给我的邮件里,称呼确实是「芙拉格拉」……
「芙蕾莎小姐的日语真好,完全不像是外国人。」灰原雄认真地说道,说着却陷入思考,「不过,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芙蕾莎小姐的样子,是在哪里呢……七海,你有没有印象?」
七海再度抬头和我短暂地对视,半晌突然“啊”了一声。
「夏油前辈的手机壁纸。」他回答说。
心跳漏了一拍。
灰原雄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来了!没错,就是夏油前辈的手机壁纸!是个披着淡蓝色羽织的金发女孩子,坐在连廊边上看雨,五条前辈说她是夏油前辈的初恋!该不会你就是——」
……诶?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听着他的描述,我便回想起了当时的画面——那是在会面宿傩之前的白天,刚刚外出执行任务归来的五条悟在不远处,用夏油杰的手机偷拍了我的照片。那天是在下雨,我披上了淡蓝色的羽织,也确实地成为了……夏油杰的初恋。
「请别在意。」七海对我说道,又转向灰原雄,「家入前辈说过,那名少女已经过世了。」
所以,那真的是……
「好像是这样……」灰原雄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家入前辈还说,那之后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把犯人的家移为了平地,还逼迫很多高层提前退休……啊、对不起,我说了无关的事,芙蕾莎小姐请别在意。」
最后这句是对我说的。
但我其实不需要他的道歉,我更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五条悟他们在「我」死后做了什么,「我」的死明明是咒灵所为,怎么会有所谓的「犯人」,以及,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之前提起的计划实行的如何。
旅馆阿姨恰在此刻给我们端来了滚烫的麦茶,我道了声谢,点了一份年糕小豆汤。而后,向两名少年提出建议:「我们一起来玩点什么吧?」
虽然七海看起来没有太大兴趣,但在他发现灰原兴致高昂之后,非常平静地收起书,出声唤来了旅馆的阿姨,主动问她有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
然后我们开始打三人麻将。
「芙蕾莎小姐以前打过麻将吗?日麻的规则还挺复杂的。」灰原问。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没打过,但我看过《斗牌传说》,稍微学过一些规则。」
「我也看过!」像是找到了难得的同好,灰原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我的脸,「赤木君超帅的对吧!」
「老实说我对那个画风接受不来,但故事很有趣。」我挪了挪桌上茶杯的位置,为麻将牌腾出空间。
「诶……那芙蕾莎小姐最喜欢哪位作者的画风?」
我没过脑子脱口而出:「岸边露伴老师。」
啧,露伴老师是不是之前在我身上写什么字了,我明明想说久保带人老师来着。
灰原露出笑容:「露伴老师啊,他的《红黑少年》简直就是艺术!」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诶——我和他的相性还真高啊,我也觉得露伴老师的作品是艺术——当然是在见到他本人之前。
现在更重要的是,我要想办法从他们口中套点话出来,与咒术界有关的内容。
「在开始游戏之前,我们先来决定惩罚机制吧。」我双手托住脸颊,愉快地提议道,「赌钱大可不必,真心话大冒险比较好……不过我们刚认识,真心话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每轮结束后,点数最低的一方来讲个故事吧,由点数最高的人来指定主题,怎么样?」
三人麻将打得很快,顺利的话,庄家轮一遍根本用不了半小时——就算我运气再差,花上一整天时间,也总能赢上一两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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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部美雪的《火车》和《理由》都是以日本泡沫经济时代为社会背景的社会派推理小说
·《斗牌传说》是部打地下麻将的漫画,属于那种不会日麻规则也能看得热血沸腾的漫画,画风比较清奇,但真人版电视剧很棒棒
·关于日麻规则,打法基本和我国麻将类似,但想和牌必须有「役」,即构成某种牌型,比如一番小牌「断幺九」,手牌中不能有一、九和字牌,其他赢法的话,字牌里「中发白」碰一个都算有「役」,算一番,「风」却只有「自风」和「场风」碰了才有役……不过文里不会详细写打牌过程所以不用太在意
雪之彼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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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觉得跟他们打麻将是个错误的决定了,也许飞行棋更适合我。
游戏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目前庄家是我,其余两人已经轮流坐过庄,只要我输掉一局,这轮游戏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