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诵满意点头,退到一边去,提笔替蝎子精书写遗书。
姚祜当即施展法术,将蝎子精变回人形。然后,姚祜取了一粒毒丸丢入酒水中,给刚刚咽气的蝎子精灌了好生一杯。
黄天化这时也走过来,将钻心钉收回。
姚祜为保万无一失,又使了个小法术,将蝎子精被打出洞眼的心口愈合如初。
这时,殷诵将遗书书写完毕,将笔墨收回储物袋。他抬头向其他人看去,正看到黄家四个兄弟齐排站在蝎子精的尸身前。
黄天爵泪腺浅,已是在呜呜地哭泣。黄天禄在一旁轻声安慰着自家三弟。
黄天化将紧紧握在手心的攒心钉收起。他带着黄天祥走到殷诵面前,与他说道:“待纣王下葬后,我与三弟就往西方去。二弟还是给你留下吧。”
殷诵转过视线,向黄天祥看去。他将这件事交给了黄天祥,更愿意听黄天祥做决断。
黄天祥面容喜忧参半。他轻轻吸着气,话说得十分直白:“大哥有仙缘,父亲而今却是老迈。二哥是要留在朝歌,为继承爵位做准备的。”
殷诵颔首,没有拒绝。
翌日,王后服毒自杀的消息在后宫前朝不胫而走。连带着王后谢氏在遗书中恳请太子将与纣王合葬的名额让与她这件事,一并传遍了王宫内外。
太子殿下与二王子这才知晓了朝臣早先的谋算。他们自然不肯生母姜王后与纣王合葬,来生来世都要受这暴君恶棍的荼毒。
两位殿下早已从殷诵这里晓得往后谢氏的根底。基于蝎子精生前所为,实与纣王沆瀣一气。不论殷郊还是殷洪,对这妖孽都没有半分同情。
此时两人只觉得将这对夫妻合葬一墓,死生契阔,实在是天造地设,大快人心的大美事!
因而,殷郊虽然十分艰难,到底忍着恶心做出被谢氏一片真情感动,更为报答谢氏当初力争为他们母子洗刷冤情的“恩情”,生生地演了一场,力压群臣,将纣王同墓的名额给了蝎子精。
不说闻太师对此颇有意见。因着纣王到了入葬的日子,蝎子精这边只能匆忙置办身后事,连停灵都没有,直接随着纣王的尸身,一起入了王陵。
先王顺利入土。太子身为继承人,便要开始处理国事。
殷郊恍然大悟,自己还是被儿子“坑”了一把。说好的只当一天王,他却要在三年后才能正式登基加退位。眼下这三年,他却要顶着太子的名头,干着国君的活计。
殷郊当即不干了。好在殷诵是个孝顺儿子,知道他不乐意做这种事,便主动开口为父亲承担政务。
只是当父子两人被侍从领到存放积压奏折的显庆殿偏殿,宫门打开,两父子险些被溃泻而下的洪水一般的奏折掩埋时,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父子两人单知道昏君荒废政务,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被荒废的政务,竟然有这般多!
天命有时
国丧完结,黄家双子即刻启程前往西方。
黄天祥自幼跟在殷诵身边,说一句是他一手调养长大,都不为过。纵然是殷诵自己亲自排下的布置,在面对离别时,殷诵少不得依依惜别。
哪吒双臂抱胸,站在殷诵身旁,叮嘱了黄天化几句,要他好好照顾黄天祥。
黄天化双手叉腰,嫌弃哪吒婆妈,叫他少废话。这是他亲弟弟,他能不比哪吒疼爱黄天祥么?
殷诵对黄天祥道:“若是遇上十分为难,你不要太为难自己,只管回来,我与你做后盾。”
黄天祥笑得两眼弯弯,点了点头。他自然清楚,殷诵所言的“后盾”是什么意思。
殷诵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了抱还需四个月方得十七岁的少年。
殷诵松开手臂,黄天祥退步到兄长身边。黄天化一把抓起黄天祥后背,施展五行法术,带着幼弟隐于风云之中,消失在殷诵面前。
殷诵在西城城头停留了许久,方才与哪吒一同往回走。
哪吒瞧不得殷诵失落模样。他开口开解殷诵道:“日后,你若想见小光头,我带你去见他就是。来回不过一二日时间。”
殷诵两眼一亮,随即稍稍摇头:“我这次派给他的任务,十分隐秘。我们贸然去找他,难保不会坏了他的计划。”
殷诵仰头看天:“等等吧,兴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了。”
打铁首要自身硬。殷诵想着,只要他将大商治理成强大的王朝,黄天祥自然就可以回来朝歌了。
哪吒将殷诵送回王宫。殷诵不得不去面对显庆殿旁,积压了整整一个宫室的奏折。
虽说这些奏折都是竹简编纂,少有丝绸锦帛的,殷诵还是觉得压力山大。
政务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昨日尽今日新的。他在这边消灭多少,保准文书房与元戎府两处的官员,立刻将新鲜的政务递交上来,继续添满这间偏殿。
殷诵自觉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他决定寻求外援。他找去了东宫。
他要向父亲殷郊借一个人。
但是,当他摸到太子的住处时,却看到目标人物——亲卫“姜野”正盘腿坐在榻上。
“姜野”双眼轻阖,两手落在膝盖上,分明一副修炼模样。
殷诵登时大惊,连忙找到坐在不远处玩儿黑白棋子的父亲。殷诵忙不迭地向殷郊询问,“姜野”这是什么派头!
殷郊将黑子丢到棋盒里,看向儿子回答他道:“我给了他一套炼气士入门的心法,让他修炼看看。”
殷诵皱眉,惊奇道:“他有仙缘?”不可能吧,全家就他一个没有仙缘吗?
殷郊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他自己都是一个没有得道的炼气士萌新,哪里看得出别人有没有仙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