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鲜这处宅子说是闲置的,前面的店面却开着,有两个伙计正在忙碌着卖麻布。
姬鲜挥开迎上来的伙计,引着一行人走进店面。
“怎么样,我这店够大够亮堂吧?做什么生意都不会吃亏。”姬鲜顺嘴吹嘘起来。
殷诵点点头,这间店面确实不错。他没想做大生意,这间二十坪的店面足够了。
他询问了一句:“院子够大吗?”
“很大。”姬鲜说道。他这个店铺卖的是麻布。遇上多雨的季节,少不得要趁着有太阳的时候将布匹晾出来暴晒。院子不大,怎么行?
从店面进去,众人才发现这处宅子别有洞天。外面瞧着朴素无华,内里却颇为奢华,与西岐当地质朴的风气极为不符。
但是再奢华又怎么比得上朝歌王宫?殷郊和殷洪只表现出微微的惊讶,没有多大惊小怪。在他们看来,贵族生活奢侈一点十分正常。
哪吒的眉头皱得几乎耸起,对西岐的好印象忽然就降了下来,仿佛去了一层美好的滤镜,真实的西岐暴露在他眼前。
哪吒不自觉晃了晃脑袋,暗道还是多看看才能下判断。
殷诵眯了眯眼睛,他对这栋三进小二层的宅子十分的“满意”。他知道,生活奢靡的人远比穷人更容易被金钱打动。
殷诵直接抛出了一整箱金子,与姬鲜做交易:“我是爽快人。既然满意了,就不与你多磨嘴皮子讲价了。”
“你这宅子只用十块金饼来换,我于心不安。你是老师的儿子,等同我的兄长,我不好意思占你这个便宜。”
姬鲜闻言,脸上不禁发烧起来。他伸手将箱盖打开一点,然后失望地发现里面的金饼成色与西岐这边用的金子一般无二,根本不是他想的那种金子。
即便如此,这一箱金饼少说百来块,用来购买他这处宅子绰绰有余。
姬鲜挑眉看向买房的少年王孙。
殷诵两眼笑得弯弯的,对他说道:“外乡人生存不易,何况还是做生意。希望兄长帮忙打点一些。”
姬鲜心道你们一个大商太子,一个大商王子,剩下一个疑似西岐之主的儿子,哪里需要什么打点?只怕这多出来的大半箱金子是用来打点我的吧?
姬鲜厚着脸皮接受了殷诵的“贿赂”,权当这是“大侄子”的“孝敬”。
他也不怕雷震子告发。他和这个弟弟相处了几日,很清楚雷震子对钱财没有丝毫概念。一栋宅子价值多少金子,雷震子根本没数。
即便雷震子说漏了嘴,姬鲜也不怕。自从他二哥当了王,就很少直接动粗了,多是关他禁闭让他思过,或者罚他抄写祖训。
和黄橙橙、沉甸甸的金子相比,这些小委屈算什么?
殷诵和姬鲜一拍即合,愉快地完成了彼此心知肚明的交易。
从此以后,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酒肉兄弟叔侄。
姬鲜将两个伙计一并送给殷诵后,乐滋滋地抱着一箱金子,离开了刚刚脱手的宅子。
雷震子有话要与同门说,没有跟着姬鲜离开。
姬鲜一路往回赶。他刚到家,将金子放下,歇了口气,就接到将军辛甲递来的条子。武王宣他进王府相见。
武王此时尚且不知道姬鲜从殷诵那里拿了一箱金子,所以问过话后,轻易地把他放过了。
然后武王安排姬鲜明日去王府库房,将当年那一箱金子带出来,同他一起拜访大商太子。武王准备将这箱金子还给它的主人。
姬鲜有点不乐意,觉得没必要上杆子做这件事,完全可以等殷诵自己想起来,上门讨要再归还他。
在姬鲜看来,姬诵完全是个不缺金子的主。只要他们不提,殷诵绝对不会想起这挂。
但是姬鲜话没出口,就被武王瞪了一眼。姬鲜立刻缩了回去,应下差事。
姬鲜离开后,姬旦向武王问道:“需要带上臣子们,一起去拜见三位殿下吗?”对方毕竟是一国储君,去拜见应该隆重一点的。
姬发略作思索,摇头道:“先不了。”一旦带上下面的臣子,等于叫他们见证了大商太子投靠西岐这桩事。传扬出去,周地反商就成了铁板钉钉的事了。
武王还想挣扎一下,能拖一时是一时。兴许他能找到办法,将大商太子打发去东鲁呢?
太子与二王子参与东鲁叛乱不叫叛商,那叫为母报仇,天经地义。
雷震子告诉哪吒等人,他已经前去见过了师叔姜子牙:“我将你们的情况先同师叔说过了。师叔已经为你们做好了打点。”
雷震子不无羡慕地说道:“只等你们去见他,封官拜将的文书立刻就能给你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正式下山,为二哥上战场杀敌。
他又对殷诵说道:“我把两根法杖送给了大哥和二哥。他们都说要亲自向你道谢呢。”
殷诵眼皮子微动,生疏道:“我只送了伯邑考,武王就不必来道谢了。”这种事还是分清楚的好。
第二天一早,哪吒、殷郊、殷洪在热心肠的雷震子领路下,前往相府拜见姜子牙。
殷诵和黄天祥站在门口,目送哪吒四人离开。黄天祥抬头,询问殷诵今天有什么计划。
殷诵说道:“我们去市集里逛逛,看看能够做什么生意。”
姬鲜虽然送了他两个卖货的伙计,但是储存在宅子里的麻布他今天就会派人来全部取走,可舍不得留给殷诵。
“我们年轻人要懂得未雨绸缪,不能坐吃山空的。”殷诵一本正经地教导道。
黄天祥深以为然,诵儿总是能讲出大道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