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诵大病初愈,精气神不够。即便马氏费心在面里搁了三个蛋,还放了一点点精贵的盐巴、一点点比盐巴还精贵的碎糖。殷诵依旧没胃口。
哪吒看他焉巴巴的,着实可怜,便劝道:“要不你别吃了,在商城里买点喜欢的来吃。”
殷诵摇摇头。马氏可是给他打了三颗荷包蛋。他要是不吃完,就太对不起马氏的一片心意,也太浪费粮食了。
两个小鬼面条吃了一半,武城王府将黄天祥送了过来。
小光头最近一直在刻苦钻研兵法,脑袋上竟然长出了一层短短的黄色绒发。高兴得小光头拿出压岁钱,在殷诵这边买了一把小镜子,时不时地照一照头顶,美一美。
黄天祥跑到堂屋。他看见殷诵立刻靠了过来:“诵儿果然在这里!诵儿,父王让我来道歉。二哥和三哥他们已经被父王罚过了,现在在跪祠堂抄书呢。”
三岁的小黄毛,将殷诵上下打量了一遍,伤心地问道:“诵儿怎么生病了?”
“我的病已经好了。”殷诵安慰黄天祥,抬手在对方细软的头毛上摸了一把:手感真不错。
“今天上学吗?”黄天祥举起双手,皱着眉头把大外甥的手从脑袋上挪走。
“我精神不好,不去了。”殷诵讪讪地收回手,“你自己去吧。”
黄天祥有点失望。不过想到两个哥哥不在,他就是旧园的老大,黄天祥没有执意跟着殷诵。
哪吒和殷诵吃完面条,各自拿了碗筷去厨房,趁着马氏不注意把碗筷都洗了。
两人向马氏道了一声谢,最后在马氏不舍的目光下,出了大门。
将黄天祥送上王府的马车,表兄弟两个回到了驿馆。
哪吒向殷诵说起昨天后半夜的去向:“我将崇丹凤送去了曹州。曹州侯倒是没说什么,世子崇应鸾托我带一句话给你——从今日起,你就是他的亲孙儿。但凡你要的,他有的,他都会给你。”
殷诵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他闭了嘴:这糟心的辈分,为什么就这么小!
殷诵知道崇丹凤当初将方玉送给他,为的就是给曹州和他们父子俩牵上线。
崇丹凤在朝歌的时间比殷诵长上许多。这个“傻”姑娘肯定是认为跟随纣王是一条死路。所以她把赌注押到了他们父子身上。
殷诵不解的是,崇丹凤明明是要入宫搏一把,再不济都能和他与他的父亲这边来一把里应外合的。为何她竟搞起了刺杀,为此丧了命?
“哥哥上半夜去哪里了,我原本想找哥哥帮忙的。”殷诵将崇氏一族的事情抛在一旁,打起精神关心起表哥。
哪吒立即把昨天劫道杀狐,火烧狐狸洞的事情说了说。
“我留下十张皮子,刚好给母亲和你做过冬的衣物。”哪吒原本打算今天就回陈塘关一趟,给母亲留下大半狐皮来着。
哪吒心里清楚,殷夫人肯定优先把狐皮用在他们兄弟三个与殷诵身上。不多留几张,母亲怕是穿不上狐裘过冬。
他还特意留了两张狐皮,准备拿去孝敬师父太乙真人。说不得师父一高兴,能给他整出一套漂亮的狐皮护甲。刚好给表弟护身用。
姜子牙想投敌呀
黄飞虎走后,比干拖着疲乏的身躯,叫来管家。
老丞相吩咐管家把满地的死狐弄走,又嘱咐管家去找朝歌城中手艺最好的裁缝,把这些狐皮裁剪成袄袍、绒被。
管家饶是先前看过这些死狐,现下再看到,依旧觉得十分恐怖。管家连忙带着仆人,把狐狸搬出了院子。
姜子牙从哪吒那里拿到的十只狐狸,都交给了比干。亚相府招来了三十个裁缝,紧着赶制,用了足足一个月,才把这些狐皮裁缝完毕。一共得到狐服十六件、裘被8件并枕套十六个。
裁缝师傅一完工,比干立即叫管家将东西全部装车,然后亲自押送到王宫。
今日是十一月二十三,朝歌城下起了入冬后的第六场大雪。雪如鹅毛,洋洋洒洒连着下了好几天,半点不知人间的苦楚。
这雪景,穷人是欣赏不来的。纣王和两个宠妃却已经在雪中嬉戏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三个人终于厌腻了,歪歪地躺坐在亭下的软靠上,一个倚着一个,浑然好似一个人。
纣王看着千娇百媚的两个宠儿,正要兴起吟诗一首,却被突然而来的喷嚏打断了诗兴。娇妻美妾立即拥挤上来,嘘寒问暖。
贵妃娘娘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一副鸡头似的尖嘴奸相,竟然提议大王着人去剥人皮,用来做袄子穿。
纣王被这番话吓出一身冷颤。大王的脸都白了。
苏妲己同样吓了一跳,连忙为贵妃找补:“大王莫理她。她以前在山里修行,酒量并无一个。肯定是刚刚偷喝酒,把自己灌醉了,方才说出这般胡话。就想着吓唬我们呢。”
“大王不晓得,这丫头坏得很。在闺中时,她就常常吓唬臣妾呢。”说罢,苏妲己一招手,吩咐宫人,赶紧把胡喜妹带走。
胡喜妹听到苏妲己在找补,立即知道自己说了蠢话。胡喜妹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瑟瑟地趴在地上向大王请罪。
在苏妲己的暗示下,胡喜妹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踉踉跄跄、软软塌塌地让宫女从纣王面前扶走。
纣王瞧着贵妃娇艳柔腻的模样,着实可人,当即把贵妃刚刚说的“胡话”抛到了九霄云外,赦无罪。
贵妃的话提醒了纣王。大王当即命宫人去寻厚实的皮袄、裘衣。纣王握住苏妲己的纤纤玉手,怜惜地说道:“可不能让爱妃冻着了,孤王要心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