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齿不清又很欢实地嚷嚷着“哥哥~四哥~”永珹配合地蹲低身子,让他抱个满怀。他现在的力量很容易把就小九抱起来。任小家伙拱在他怀里笑,随意地让前来请安的人免礼。小九非常非常喜欢四哥,因为他的所有问题在这都找得到答案。不像八哥只会和六哥玩,还不带着他,四哥在他心里的形象同八哥一对比,非常高大。
永珹抱着小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答起来。少年清越的笑声雍华的身姿,让几个随侍的宫女们脸颊通红地低下了头。
没一会儿嘉妃处摆饭了,嘉妃顺便在饭桌上说起金简要过四十大寿的事儿,永珹对这个亲娘舅不算陌生,平日上朝都能碰得见。也算是上是同僚,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有着亲戚关系而多亲密,平日里遇到最多彼此不咸不淡地打个招呼。
永珹也不是故意冷淡。母家的亲戚那也是亲戚,自是比旁人要强些。可是每次看到金简板着一张脸严肃的样子,就让他想起贾宝玉的爹贾政。他自己父亲性格独特,身份还特殊自是与别人不同。可是不代表他能和其他长辈也相处好。
如今亲舅舅做寿,额娘不说他也不能失了礼数,他的那份礼品早就让人准备好了,打算提前派人送过去。避忌些还是要的,朝野上下都知道乾隆最讨厌就是结党营私,他是誓死也要抱紧皇阿玛大腿的,决对不能偏离了中心政策。
自己宫里关起门来吃饭也不用太多规矩,小九更是粘在永珹身边问东问西。他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点子,终于有人倾吐有人解惑,不一次问个够本怎么行!皇阿玛常跟他抢哥哥的。来承乾隆宫陪他吃饭一个月都难得有一次。席间母子几人正和乐融融,养心殿的传旨太监带着一份口谕寻过来了。
圣旨的内容竟是在后日金简生日那天,让永珹带着圣上的赏赐去府上拜会。这旨意一下,嘉妃难掩嘴角的笑意。叫人来打赏了传旨的太监。
这宫里的风向变得快,奴才们最会察颜观色,传旨的人对这种封赏嘉讲的旨意当然也乐意传,他们也得了赏还能沾沾主子们的喜气儿。小太监接了雪茹递上去的一锭银子,欢欢喜喜地回养心殿复旨去了。
他前脚一走,一屋子们喜庆开来,大家都来给嘉妃添着吉祥话,说:圣上可真疼娘娘,连娘家大人的生日不忘记,还派四阿哥去添恩赏,这是何等的福气……
永珹在嘉妃面前如常说笑,心里却有些淡淡的。他入了朝堂,虽说没还没插手政务,也算是在朝堂这个大染缸里涮过几筷子的人了。皇室和官员们的关系错综复杂,多年的施恩联姻下来,满朝都和皇家沾着亲呢。
他舅家虽说是被抬了旗,却还不是最显贵的人家,金简年年都过生日,怎么就偏偏在今年派他去呢?还非得在他来承乾宫请安的时候,他天天腻在养心殿里,有什么旨意不能直接说,非得巴巴地派人跑过半个皇宫,弄得人尽皆知。
今天接见科举仕子的事,本不用他在场的,乾隆却看似不经意地他问起他的意见。他不信那个人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有时永珹会想,这几年来乾隆对他也算是宠爱了,和后宫的宠妃们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这样时不时地防着算不算是忘恩负义。
可是君心难测这个词也不只是说说而已。在乾隆身边呆得久了,自然是脾气性格都摸得清楚,他是个多情又无情的君王。永珹不想以身去试乾隆,他只想好好的,不结党不竖敌,让弟弟们和额娘过平静的日子。
可是好多人并不想让他一帆风顺下去。不说朝堂里步步为营的老油条们等着混水摸鱼,怕是他额娘心里都存着其他念想。可是只有他和天知道,乾隆是一代长寿之君啊,恐怕乾隆朝的储君下场比理密亲王的下场都惨!他还清楚地记得,正史中平庸的嘉庆君可是登基之后,都被乾隆这个太上皇把持着朝政的。谁想觊觎储位或者皇位这条路可是相当的难。
金简的寿辰在八月末,京城里的少爷老爷们还没在中秋节的大宴小宴中歇过劲儿来,又赶上金佳府祝寿,不用主人多劝就自觉地喝到尽兴。金简早就收到了嘉妃从宫里放出来的消息,一边和大人们周旋陪酒一边等着永珹的到来。
眼尖的客人们也看到了贵宾席上空着一个位置,心里也暗暗猜测着这是给哪位贵人留的。
永珹这回不是微服逛街,身边还跟着负责御赐东西的内监们以及几十名御前侍卫,坐着宫里配发的软轿一路到了金府门口。远远地就有人给宴上的金老爷报信,这回家丁的回报也不避着人,很多人都听到了四阿哥的轿子已经过了长街快到府外了。
金简命立即开中门迎接,又整理了一遍装束亲自去迎。酒席上的官员们听到了,也纷纷拾掇好自己跟在金简后面。
所以在内监掺扶下走出来的永珹,看到这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官员全体在门外相迎的场面愣了一下。众人见他出来,又依礼节参拜。永珹含笑上前亲手扶起金简,“大人不必如此,您今日做寿,晚辈不过是代替双亲添份寿礼而已。”他扫视到场的官员:“众位大人也免礼吧,今日的寿星公是金大人,众位可要主次分明,不必拘谨。”
金简对这个外甥一向都相当喜爱,他不仅他们家最有权势的亲戚,金家的未来势必和这个皇子的前途绑在一根绳子上。还因为永珹足够上进,从小看大,再加上皇上对其的重视和栽培,这个少年绝对不会是平庸之人。像金简这样上了点年纪的人都喜欢有出息的晚辈,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外甥,又是天家的龙子龙孙,自然是越看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