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乳母抱着的小六正在跟永璋撒娇着要他的玉佩,而永璋也是一脸耐心地哄着他说话,一点也没有对刚才的事不满。永琪上前一步:“三哥,你也太好脾气了吧,四哥可是后来居上,皇阿玛都把他宠成什么样了,今天还特旨让他进去,做哥哥的可不能落在他后头。你怎么不想想皇阿玛为什么不传你只传他!”
永璋诧异地看他一眼,温文地开口,“五弟,这话你跟我说说就行了,可别跟别人也这么没数,皇阿玛要招见谁,那是天子的决议。小四儿也是听命行事。阿哥间要和睦相处,更何况小四儿还是你亲哥哥。”
永琪气愤地一甩手,“你们就被他的伪清高骗得团团转吧!”什么亲哥哥,若是一直跟他争圣宠,这样的哥哥没有好过有吧。
永璜永珹进了乾隆就寝的的正殿,室内的窗子都关着,淡淡的药味和檀香混在一起,让人暖薰薰的,空气流通得不太好。乾隆身着一身明黄的里衣,手里刚放下一本折子,正靠在床头。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看到他们进来招手让人过去,声音有些沙哑:“你们来了。”
两个阿哥上前:“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乾隆挥手让他们免了,刚要说话,一串咳嗽就从喉咙里先冒出来。大阿哥忙上前扶着,永珹递上一杯茶水,小手顺着乾隆的背,有些担忧:“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永璜也有些无措,“皇阿玛,要不要宣太医?”
乾隆一口喝了整杯茶,摆摆手:“不碍事,就是有些咳,怕你们大惊小怪才一直没召见。永璜,朕已命跟着吏部尚书学着,最近差事都办得怎么样了?”
永璜一听皇上问起正事,不敢怠慢,捡着最近主要的事情说了。乾隆点评两句,鼓励他再接再历,就把人打发走了。其实是乾隆自己呆得闷了,想招个人过来说说话,听说几个儿子都候在殿外,想叫小四儿进来又不能表现得太厚此薄彼,所以大阿哥就顺道被招见了。
要说乾隆对于永珹确实有些偏爱。他对爱妃们也不曾这么细心,完全是随着心意宠幸,至于因此引起的争酸押醋这等小事,他每日的身系江山社稷,哪有空闲管那个。可是当人换成永珹时,他不用别人提醒,自然而然就会考虑一下他的处境。这种思乾隆自己都没深究,只是潜意识里想着四皇子是他最得意的儿子,是被寄予厚望的。
乾隆摸摸小孩在冷风中吹了半天的小手,有些不悦:“朕都说了不见,你还傻在那呆着干什么,仔细回头像朕一样,得了风寒有你受的!”
永珹捂住被捏了一下的脸蛋,好心还被骂,用眼神控诉着这个无良的爹,“儿臣若是走了,不是也得被您一道圣旨给召回来,何必多此一举,还显得我不教顺。”
乾隆眯了眯眼,声音虽然哑着却意外的好听,比中央台那磁性十足的男主播强多了:“好啊,原来你跟着众阿哥在殿前候着,只是为了在外人面前表表孝心,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朕真是白惦记着你了。”话音刚落,又是一通猛咳。
永珹又是顺背又是端茶,好言赔着好话,才让他顺了气。小孩颇为郑重地说:“皇阿玛,儿臣对医术也学了些皮毛,让儿臣给您诊诊脉可好?”
乾隆诧异地看他一眼,只是想这个儿子陪他呆会儿,至于做什么到在其次了,不如顺着小孩的意。永珹见他答应,虽然可能只是不太经心的答应,小孩也很满足了,毕竟这个世上以貌取人者多。他镇定地说:“把您的舌头伸出来给儿臣看看。”
乾隆既然答应了他就决定专心配合,当真伸出舌头给看。永珹的个头不比床沿高多少,想看清得踮起脚,乾隆看到他的样子,就一把将人抱到龙床上来,让他趴在自己身边,看个仔细。
下午的屋内光线暗,窗户又关着,他看不清楚,把龙舌好一顿摆弄。自从四阿哥出现,就当自己是壁角花纹的吴书来,恨不得把头低到肚子里去,心内叫嚣着:“万岁爷,您要哄孩子玩儿能玩儿点别的吗,四阿哥那和手指头都快搐您嘴里去了……”。
乾隆张着口,眼睛瞄到孩子细嫩的脸凑得极近,乾隆的鼻尖都能闻到孩子特有的,干净中透着淡淡暖味的呼吸。永珹每日坚持一碗牛奶,所以在近处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奶香味,皮肤更是一个毛孔也没有,平滑的和新剥的鸡蛋,五官精致,眉目如画。
乾隆险些移不开眼,心想,朕这儿子还真好看。他不自觉地深吸了口气,小孩周身的空气像是也比别处清爽,乾隆竟然觉得比吃了药都提神。
这时小永珹看过了他的面色和舌苔,竟然又出人意料地上前嗅了嗅他口中的气味,乾隆没有心里准备,这一惊不小。永珹没在意他的态度,小手已经搭上乾隆的手腕。“皇阿玛,恕儿臣冒昧,最近几天您的咽部是不是常干疼口渴?”
乾隆反映过来之后又有些好笑,他这个儿子子,当真拿自己当老中医了,望闻问切竟然全用上了!乾隆配合地点点头。小孩又问:“还有发热,头痛,头晕?”乾隆清清喉咙:“嗯。”他有些惊讶了,竟然说得一点不差。看来并是虚张声势的。
永珹转向一边的吴书来:“吴总管,皇阿玛咳出的痰颜色黄稠?”吴书来不敢怠慢,躬身答道:“正是。”
永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皇阿玛,可以让儿臣看看太医的方子吗?”
乾隆挥手示意呈上来,他有些好奇:“小四儿,你什么时候竟学了这等本事?”能把他的症状说得如此准确,太医也不过如此。难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孩子成长的速度竟是这样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