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一直看着他,当然看到他目光停留的方向。等他话音落下,乾隆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可爱的小四儿也到了找女孩儿年纪,可是明明才丁点大。若有了喜欢的姑娘,还会不会软软地叫自己皇阿玛,眼睛弯弯地向他撒娇?乾隆深吸一口气,语气中有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颤音儿:“你……想要什么人?”
永珹若是知道乾隆脑补的内容一定抓狂,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清亮的嗓音娓娓道来:“儿臣想向您要侍卫海兰察,回京以后也想让他带领东三所的侍卫,请皇阿玛成全。”
乾隆一听不是要小姑娘,而是个侍卫,舒了口气,二话没说答应下来:“好,从此海兰察就是你的专属侍卫,今天就让他交接一下。去你那我当值。”永珹看他阿玛没有想起,海兰察其实就是被派来保护他的人,此时就在阿哥座位的后方,决定还是不要提醒了。
宴会包涵的项目有很多,稍后还有著名的“塞宴四事”,就是指教駣、诈马、相扑、什榜,这些都是清蒙双方共同参加的体育赛事。两族人民在欣赏体育表演的同时,既促进了体育活动,又联络了感情,可谓一举双得。“塞宴四事”作为木兰围猎时的一项固定活动被列入大朝的典章制度,永珹对此期待好久了。
可是赏完了人,乾隆竟然把两个孩子打发回去睡觉,让他们连宴会的高潮都没看到,就被逼着去床上数羊。路上永璋问小孩:“你受了伤,不是说不小心摔下马伤的吗?”他有点伤心了,小四竟然把这么危险的事情瞒着他。兄弟俩从来都是同步的,好得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
永珹一看他三哥的样子,就知道他委屈了。心里叹了一口气,软声说:“不是不告诉你,而是这件事还有未知的危险,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白担心罢了。皇阿玛明明已把那只老虎处理了,不知为何又被推了出来。”他捏捏永璋白嫩的小脸,笑道:“再说,这伤真的是从马上摔下来伤的,老虎又没把我怎么样。放心吧。”
永璋听到此还是有些担忧,正要问他还有哪处伤着了。到帐蓬了,侍卫和内监们催着他们快回去。这是代皇上执行命令,两个小孩不敢不从,只得明日再说。永珹在不愤的抱怨中睡了过去,这一晚他睡得很沉,直到天大亮才醒。醒来就听说,昨晚的宴会上闹了刺客,不过除了两名禁卫军外,没有人受伤,刺杀的目标乾隆皇帝在层层保护下毫发无伤。一早营地里戒备森严,海兰察还在帐外守着。
永珹把他叫进来问情况,得知刺客被当场击毙,后来又顺藤摸瓜缉拿住了札萨克图汗部的两名台吉。犯人已经在审讯中,相信很快就有结果,噶尔丹那方脱不了关系。永珹听到此,想到危险已经乾隆被扼杀掉了,也不禁松了口气,随时躲着防着暗箭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这之后整场狞猎还算风平浪静,再也没出过大事,但是小风波不断,比如被那两个奸细连累的札萨克图汗部首领,忙得脚不沾地,四处求人帮他在乾隆面前说好话,甚至求到了永珹跟前。小孩就不明白了,是什么让你以为皇阿玛会听信一个黄口小儿的话呢?虽然不想承认自己目前的幼齿状态,但是他对乾隆的印象已经从淡漠冷情的帝王到了无所不能英明神武的老爸,这种转变对于小孩来讲,胆敢怀疑他皇阿玛英明的人,真的是不可原谅!
永珹脚能自由行动后,又跟着跑了几趟围场,总算不用空手而归,带给太后和嘉妃的礼物也有着落了。时间过得很快,草原上最先感觉到了秋的凉意,漫山遍野的枫红草黄。
浩浩荡荡来承德的队伍开始开拨回京。永珹没有来时那么活跃了,因为他又是受伤,又是狩猎,积累下来欠的课程教材都能堆成了小山。想到皇阿玛那臭臭的脸色,小孩不禁打了个寒颤。又马上拿起一本满文通史苦读起来。
永璋比之他好不了多少,他这一趟花了大把的时间和小少女布音约会。落下的功课比永珹有过之无不及。临走时,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相,把永珹都惊着了。乾隆看到那一幕的表情微妙极了,好吧,看到一个萝卜头大的丫头拽着同是萝卜头样的小子,上演十八相送,永珹的表情也微妙了。不论多不舍,他们还是踏上了回京的路。
御驾驶进皇城,富察皇后带着后宫众人同文武百官在正阳门外跪迎。上百人齐呼万岁的气势很摄人,九五至尊的威严再一次得到见证。永珹看着熟悉的巍峨宫殿群,和众位或亲近或疏远的面孔,吁出一口气,终于到家了。
富察氏仔细想过她之前的行止,觉得自己被皇上对阿哥们的偏宠冲昏了头,竟然没看清形势就贸然出手。皇上对她的怒气也是有限,到底这么多年的情份在,她不信乾隆能真舍下他们结发夫妻的情宜来处置她。再说只要她守住这中宫主位,别人再受宠也越不过她去,不过是些下脚料罢了。她肚子里的可是正经的皇嫡子。
所以她自己整理好心情,决定做回乾隆喜爱的那个温婉解意的贤后。这不,大风天里,她顶着个大肚子在这里迎接,皇上就笔直朝她过来了。端庄柔弱地一礼后,乾隆伸手扶住她。
这时,太后凤辇的帘子也掀开了。永璋永珹两个小的,上前去扶住太后的手。众人再度参拜,太后雍容地下了车,在她之后,车上竟然还跳下来个蒙古骑装打扮的小姑娘。看那活泼的样子,和宫里一板一眼的格格有很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