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永珹和永璋正在承乾宫里陪嘉妃说话。因为她要养胎的关系,需要时时保持心情愉快,永珹就收集了一些笑话和小典故,整理好后,常给他额娘闲时阅读。嘉妃正因儿子讲的笑话笑得直不起腰来,头上的旗头也跟着乱颤。嘉妃本就是个难得的美人,再加上近来有身孕丰腴了不少,真的是肌骨莹润,雪肤丰泽,这样一笑,真的是夺人心神,两个小孩不禁看呆了。
嘉妃笑了一场,被身边的宫女好一番顺气,看到两个小家伙呆呆的模样不禁又宠溺一笑。“你们两个,就知道闹本宫,今天去给纯妃娘娘请安了吗,纯姐姐可好,小六儿还是那么淘气吗?”
永璋笑着答道:“儿臣们刚从永和宫出来,额娘很好,不过六弟又将一对新摆上的琅擐瓶打碎了。连皇阿玛都说小六儿日后必定是个好武的。”
六阿哥永瑢,在额娘肚子里时就是个不安份的主儿。纯妃头胎怀着永璋时,都没像永瑢时反映这么大,又是头晕又是孕吐。永瑢还是婴儿时就哭声振天,闹得满宫不得安宁。现在能站稳会下地走了,更是到处乱爬,经常让宫人手忙脚乱。
不过这些也有纯妃纵容的因素在里面。皇家阿哥,必竟不比寻常人家的孩子,人家的童年可以到七八岁,他们无忧无虑的日子满打满算就三岁,以后不会配教导行为举止的嬷嬷,从会说话,就得会行礼。所以纯妃并不太拘着他,这才把小家伙的气焰纵得这么嚣张,已经让纯妃天天头痛了。
同是当人额娘的,嘉妃明白纯妃的心思,慈爱地看着他们两,对永璋说:“你额娘是个有福的,永瑢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可爱又调皮,在这冷清的宫里有个那样的孩子陪着,才不寂寞呢。”
永珹在一旁撇嘴,佯装生气说:“额娘的意思是儿子不够虎头虎脑,不够调皮,所以额娘不喜欢儿子?”
嘉妃把永珹搂在怀里,笑得温柔又美丽:“儿了都是自己的好,就算你不够可爱,额娘也得先紧着你喜欢。”永璋并一屋子宫人都被这对母子逗笑了,永珹本来是想逗她额娘开心,没想到自己被挤对了,真是没脸见人,干脆拱在额娘软软的怀里不起来。
还是永璋看不过去了,一本正经地说:“小四儿,你别闹嘉额娘了,她身子容易累,过来让三哥搂着你。”话音一落惹得众人又笑了一场。永珹怒瞪了他一眼后也顺势起来。嘉妃的身体壮况他时刻关注着,确实不宜心情大起大伏,今日笑的也该够了。
永珹便提起正事:“额娘,儿臣听说前日鄂尔泰大人去逝了,虽然没有正式见过,但是儿臣和他还有师徒之名,是不是应该遣人送祭礼过去?至于什么规制的,还请额娘给撑撑眼。”
嘉妃听他说起此事,也正容道:“正是呢,难为我儿想的周全,额娘已经和太后回报过了,太后娘娘也说祭礼是应当的。不过在宫闱中,这些红白物件毕竟有忌讳,额娘已经托了你舅母,让他们家帮着准备一份,再以你的名义送去。”
永珹点点头,有人为他操持的感觉真好,额娘竟然都帮他办好了。他原来还能每日来承乾宫请安,自从跟在皇阿玛身边,又请了绘画师傅后,只能两三天来请安一次。这几年下来,他对已经嘉妃越来越亲近,不仅没因分宫有所生分,母子俩反到很珍惜不多的相聚时光,他为了逗母亲开怀还说了许多撒娇卖痴的傻话。连嘉妃都说四阿哥越大越会向额娘撒娇了。
乾隆进来时,看见这一屋子的和乐景象很满意。几人给他见过礼后,难得地当着孩子们的面夸了嘉妃几句,说她端雅大方,敏慧冲怀,怪不得孩子们都爱和她亲近。嘉妃受宠若惊,皇上的夸赞那是金口玉言,那分量是十成十的足,不管她有没有他说得那么好,以后那些词就跟她挂勾了,因为没人会去质疑皇上说的话。
乾隆被妻儿环绕着说话解闷,很是受用,笑着说:“正好永璋也在,前日小四儿才求了朕,带你们一起出宫玩,朕看就今天吧。”
“真的?”两个小孩异口同声地惊喜,永璋更激动些,他之前一点也不知道,这才真叫惊喜呢。欢喜得去看永珹,那小孩也笑得见牙不见眼,还对他点点头。
乾隆被两个儿子质疑非但没有不高兴,还很乐呵:“朕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好了,收拾收拾,换上便装,咱们就出发。”嘉妃一直在旁边笑看着,听到此,又开始为两个小阿哥张罗来合适的衣服。他们一直在宫廷生活,自是没有太普通的衣服,只能在常服里选两身素雅的。
御辇就候在承乾宫外,在嘉妃的目送下,乾隆带着两个儿子上了车。一路上御辇快速又安静地前行,没一会儿,永珹有些坐不住了,在得到乾隆的允许后,他掀开帘子,好奇地看着外面的建筑。永璋平时在父亲面前也是稳重的小孩,不过今天不同往日。他生在皇宫长在皇宫,虽然他不是必须一步不得离开的宫妃,但是从来没人带他出来过。他一个小孩子,没到开府的年龄,纯妃怎么会让他单独出来呢。所以小哥俩挤在一个窗口,头碰着头带着新奇的目光看着外面。
这两人的样子可把乾隆逗笑了,还没出紫禁城呢。明明是每日看腻的景色,至于开心成这样吗,这俩小孩干脆眼睛都不眨了,还不时发出轻轻的惊叹声。乾隆哪里知道这两小乡巴佬的心情。他们常年的在后那一亩三分地里转悠,前面的几座大殿只有年节大宴和祭祀的时候才来过,那时广场上又全是人,忙乱吵杂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情观赏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