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格:“回皇上,今日是四阿哥入门第一天,奴才先教四阿哥拉弓,多年经验下来,除非天生力气大得不同寻常的小孩,别人第一次是很难拉开十斤重的弓的。四阿哥一开始虽然没成功,”说到这他停顿了下,去看帝王的脸色。
见乾隆也听得认真,正对他的停顿不耐烦地皱起眉,忙继续说:“可是四阿哥在给自己的手臂做了一会练习后,竟然就拉开了。而且四阿哥他对身体掌控得极灵活,无论什么动作奴才只要讲一遍,他总能融汇惯通,一学就会。”
乾隆挑挑眉:“然后呢?一个小孩子第一天拉开了弓虽然稀奇,也并非没有过,还不至于爱卿如此惊讶吧?”
鲁格难掩激动,“这正是奴才要说的,小阿哥竟然在二十步开外射中了靶心!”
乾隆惊讶的站起来,“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鲁格正色道:“奴才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初学就拉开弓也许不稀罕,可一个小孩子上靶就能正中红心,还是在二十步开外的地方,可确实是第一次见。要知道这些是普通人练习几个月都不一定能达到的成果。射击三要素:力量,瞄准和击发。
力量自不必多说,冷兵器上可没有准星,想要瞄准全靠眼力和多次的练习,这不是一个头脑好的小娃娃能蒙对的。有句术语叫有意瞄准,无意击发。是说击发时要保持所有的瞄准动作不变,避免引起瞄准误差,影响射击的准确性。这些要素拼在一起才能造就一个准射,而乾隆完全确定,他儿子从小没碰过弓箭,也就是说那孩子确实是个天才。
永珹若知道自己得了这么高的评价一定会苦笑,世界上哪有天才,他当年在部队神枪手的名号,还不是勤学苦练出来的。虽然身体换了,但感觉还在,枪和箭也有相同之处,自然他的准头比别人强些。
乾隆毕竟是一代帝王,初时的震惊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已经在脑子里分析了一遍利弊。郑重道:“如此看来四阿哥果真很有天份,朕要你倾尽全力教导他,你能做到吗?”
鲁格坚决地上前一步,“臣定当竭尽所能,一定不辱使命!”
乾隆满意地笑了,挥手让人赏鲁格黄金千两。他这么激动,除了做为一个父亲的骄傲外,还有别的原因。他大清国虽是泱泱大国,内忧外患却相伴而生,北面有噶尔丹余孽伺机而动,新疆南疆也不太平。他急需可以信任的将率人才,为他守土开疆。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多疑,做了皇帝的更是变本加厉,军权又是个敏感的词。如果是他自己的儿子领兵统率,那真是没什么顾忌,即便有也是能在控制范围内的。永珹虽小,却可以慢慢成长,总有他的用武之地。乾隆是个有野心的帝王,他确定又肯定,在永珹长大之后,能让他有仗可打。
其实这种想法正合了永珹的心意。他自认是个怕麻烦的人,与其在京城的官场上与朝臣们周旋,他倒是更愿意领兵作战。父子两人还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此时如此相近。
且说永珹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求学之路,上书房阿哥所两点一线,学每一样都得很认真。知识就是力量,他很有自知之名,若论阴谋诡计,他决不会是其中的姣姣者,他这个后天皇子甚至连从小长在宫廷的少年都不如。他现在还小,嘉妃的亲族又不是显贵,他们唯一的凭持就是乾隆的宠爱。学好了知识既能讨好长辈又多了资本,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日永璋下了学,回去捧了满文笔记就乐颠颠地往东三所跑。他等了好久才盼到弟弟上学,这下当哥哥终于自感有了用武之地。别看永璋身体单薄武力值不行,文学方面却是个小才子。小小年纪就能诗善文,虽然师傅们没宣之于口,但心里都有数,三阿哥的功课有时比大阿哥都要好。
两小孩正坐在永珹卧室的火炕上,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各自的课本和几张字贴。这种模式并不陌生,以前永珹还住在承乾宫时,两人也常这样玩老师与学生的游戏的。不过那只在外人眼是里的游戏,永璋每次教得认真,永珹也借着小三哥的口努力了解着这个时代的事。
永璋边写着自己的功课,边指导永珹临贴。一个月的新学期下来,永珹觉得能驾驭得了现在所学。要说有什么是让他头痛的,那就要数这一手滥字了。
他平日里被喂得圆圆的,连小手上也全是肉,执笔时没有美感可言,倒像是一只筷子上穿了只白皮小包子。临帖又是练好字的必需手段。不临帖,全凭自己想法随意写,是上不了路子的。上书房的师傅给他准备了一套柳公权的《神策军碑》拓本,很适合他这种没有功底的小孩子临摹。
他兢兢业业地写着,总觉得和柳公的字迹差好多,这云泥之别实在是太明显了。永璋终是看不过去了,放下自己的课本上前指导:“小四儿,写字时要注意提按。笔按下去写,笔划就粗,提起来笔划就细,只有这样,才能产生出粗细不相同的线条来。写出来的字就好看了。”
永珹按他说的做,效果当真好了点,但要做到收放自如还遥遥无期,不知是该安慰永璋还是该安慰自己,“我,慢慢练吧!”
屋子里一时寂静,两个小孩都在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时间缓缓流淌,宫人已经换了几次点心和茶水。傍晚时分,雪慧见两人该学得累了,便掀了帘子进来,笑着说:“主子,嘉妃娘娘说要开春了,主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怕去年的常服都不能穿,命奴婢们在换装前给您做几套新衣裳。娘娘还说三阿哥若是有喜欢的也一同做了,小哥俩穿成一样,双双对对的也一定好看着呢。制衣局的姑姑们正在院子是等着,主子们可要现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