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准备的东西,供他们父子三人还行,现在大宴群臣,当然就不够了,如福被吴书来指派着领人又跑了一次御膳房。因为他熟知那肉的腌制方法和调味料的比例。
将人都打发到亭子里去用膳,乾隆才转向两个小孩,用听不出情绪的口气说:“你们知不知道今天做错了什么?”
永璋挡在先一步上前挡住永珹,对他皇阿玛说道:“永璋知错了,永璋不该不知轻重的在御花园里生火,还带累了弟弟,请皇阿玛责罚!”
他这是想把事情全揽在身上?永珹还不致于让一个8岁小孩子给自己顶罪,上前一步说:“皇阿玛明鉴,这全是永珹的主意,是我鼓动三哥的,他先前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知道的话一定会先劝阻。”
乾隆轻“哼”了一声,食指点点永珹的大脑门:“朕岂会不知是谁的主意,永璋平日里老实本分,还从没闹出过出格的事儿!自从和你小子一起后,就越来越活泼,你额娘这才放你出来透风,你就这么能闹,以后还不得将宫里的瓦片都翻了去?!”
乾隆虽然是教训的语气,却不带多少不满,眼里还带着少见的笑意,只是两个小孩子低垂着头没看见罢了。一直侍立身后的吴书来看得可是清清楚楚,他侍候圣驾十余年,哪里不知皇上其实一点没生气。
永珹想自己被一个和他前世年岁差不多的人擢着脑门子教训,脸上通红,知道此次丢脸后一定会让他终身难忘。小声说:“儿臣知道错了。”
乾隆还以为小孩子被自己说两句脸上要挂不住了,不禁柔和了语气:“知错就行了,下次可不要胡闹了!为防着你记不住,给朕在承乾宫里禁足三天!”转向永璋时微眯了眯眼,说道:“虽然永珹是主谋,但到底此事你有也份,弟弟受罚,当哥的就陪着吧,也在阿哥所禁足三天,将礼记中教导君子行止那段抄五遍让你额娘督察!”
两小孩低眉顺目地说:“儿臣遵诣!”
乾隆挥手:“行了,都跪安吧!”
宫里什么消息都传得飞快,永珹那边刚遇到了皇上,他把御花园当御膳房用的消息就传回了承乾宫。嘉妃听到后,忽觉脑仁翁翁的疼,她这儿子平时很乖啊,怎么……怎么就干出这糊涂事儿来!
可知道在宫里还没听说过有人敢正大光明的点明火呢!就是燃碳也不行啊!何况又被皇上抓了个正着,若有个小人在皇上面递两句谗言,说他居心叵测,她儿子还能不能保得住啊?!她正提心调胆地来回踱着步,犹豫着要不要先去皇太后那求求情,怎么说她当年也是太后指进宝王府的,这么多年下来母子俩也算讨太后欢心。
这时传消息的小太监又匆匆跑进来,一口气将最新的消息说完:“娘娘,皇上夸四阿哥的烤肉做得好,还赐宴御花园让王公大臣们分食。避开众人后,才让在阿哥们在寝宫里闭门思过三天。”
嘉妃惊喜,“什么?皇上真这么做的?”这种做法无异于是帮着小阿哥们开脱了,三天禁足,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明显就是做做样子。
她不敢置信地问传话的奴才:“你没听错么?”
小太监道:“四阿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奴才确认不会有错。”
嘉妃打赏后挥手让那人退下,她坐在椅子上喝着热茶,一颗心回到了肚子里,头脑也冷静下来。看来儿子的运势不错,竟然能让一向不管后宫事务的皇上帮忙。要知道今天这事,如果皇上不开口,皇后是必定要过问的。那就不是禁足三天这么简单了。
皇后一直是个贤德人没错,不过,那是对着皇上时的皇后,她们这些斗了近十年的宫妃,岂会不知她的真面目呢!特别是在皇后痛失爱子后,嘉妃和纯妃可是都在尽量避免着小阿哥们出现在皇后面前。得不到多少丈夫的宠爱,又失了儿子的嫡母,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皇上既然已经罚过了,皇后就算再不满,也没了惩诫的借口。只要不伤及她的儿子,嘉妃对付一个强弩之末的皇后,还绰绰有余。嘉妃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何况,她还有一个好同盟呢!现在宫中人提起三阿哥必定要带着四阿哥,紫禁止城里的老鼠都知道小哥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她和纯妃早就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无论她们的初衷如何,别人都会以为她们俩是一伙的。
有人欢喜就有人不高兴,此时的皇后居住的长春宫就阴云密布,富察皇后听到宫人的回报后,脸色一阵青白,气得一袖子扫落了案几上汝窑大梅瓶,花枝、水、碎瓷撒落一地,宫人们也吓得跪了一地,前来回报的宫女更是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地哆嗦道:“皇后娘娘熄怒!”
富察氏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熄怒?本宫何怒之有?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都瞎了吗?还不把这损坏宫中财物的废物拖下去!”
几个宫女反映极快,立即上前将那个传信宫女压住,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那宫女像是早知道自己来传这种话会没有好果子吃,可是又不能不报告,就算是欲加之罪她也不敢求饶,皇后连一个借口都不需要就能让她们这些如蝼蚁的奴才消失掉,求饶根本无用。她只是一个劲地呜咽哆嗦。眼看着就要拖出殿门时,富察氏突然说:“慢着,本宫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杖责四十就算了!”她的贤后的名声还要保着的,若真一点小事长春宫就死个奴才,后宫那些不安份的女人必定不让她安生。
大宫女们轻声应‘是’,他们更是不敢求情,即使大家都是一个宫里从小长大的姐妹,也没人敢给多说一句,今日若是不让皇后出一口气,日后受罪的只能是她们。宫里有句话叫明哲保身,这可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她们的生存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