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受了伤,身体不大好的样子……
很快李墨白就发现了女人苍白的手肘的静脉上,插着一根细长透明的针管。女人鲜红的血液顺着针管,源源不断地流淌。李墨白沿着针管寻去,发现针管的那一头插在地面上一个2l的牛奶瓶中,那瓶子已经装了大半满。
李墨白想起上一个女尸那不正常的惨白肤色,明白了这些女人的死因。
人体平均血量约为4000毫升左右,如果一次性失去超过30的血液,就会无足够血量保证正常身体机能而危及生命。面前的女人虽然还活着,但看样子也不能坚持太久了。
女人又一次呼救,李墨白正在犹豫是否要救她,一阵音乐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也打破了李墨白的思考。
是那首熟悉的《绿袖子》。
李墨白惊了一下,四下张望寻找音乐的来源。
他在女人的身后看见了那个橘红色外罩的担架,和担架上的纸盒,而那音乐就是从纸盒中传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扶了扶额角,那个家伙看来真是个墨守成规的人。
李墨白打开那个盒子,很好,这回也不是俄罗斯娃娃整人盒。纸盒中躺着一个手机,简易怀旧的黑白屏,那首乐曲正是这个手机的来电铃声。
李墨白的手有些打抖,慢慢地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
手机里传来那个电脑合成声:“李墨白,你醒了。”
李墨白冷声问:“你抓我想做什么?”
停顿数秒,那个声音继续:“你没有完成第一项考验,我很失望,但是还会给你一此机会,请接受你的第二项考验——请立刻用你的工具结束那个女人的痛苦。等你完成第二项考验时,我会放你离开。”
同样的,这一次,那个声音没有等待李墨白回答就挂了电话。
李墨白忙去查看来电显,却是隐藏号码。他皱眉,再向那纸箱里看去,发现里面放着一把短柄的匕首,正是他本来带在身上,准备用来杀神秘人的。
他要用这匕首杀神秘人,却被神秘人威胁要拿匕首解决掉他不想抓住的女人,真是讽刺。
李墨白深深厌恶这种被人玩弄的感觉,转头看着女人叹气:“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房间很静很空旷,刚才那个手机里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女人的耳里。此刻她的脸上充满惊恐,瞪大眼恐惧地看着李墨白手中的刀。
李墨白面无表情,举起刀,向她逼近。
他不想杀这个女人,但是现在他的处境却是因为他对女人心软了,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一次。
女人的满眼的哀求,剧烈地扭动着身体,手肘上的针管被扯地乱晃。
李墨白越来越靠近,女人绝望的哀号,像垂死挣扎的困兽,突然爆发起全部的力量,手臂用力一扯,竟将那与针管相连的盛血牛奶瓶带翻,内里的血液流地到处都是。
蔓眼的血红色,就这样突兀地呈现在李墨白的面前。
白色的房间,锋利的匕首,猩红的血液,垂死的女人……
男孩的啼哭,女人的尖叫……
李墨白惨叫一声,手一松,匕首掉在地上。他跪坐在大片鲜红色的血液中,死命地捶打着头,妄图压抑住头脑中那噬人的剧烈疼痛。
好像有什么正在冲开他头脑中封闭的墙壁,将他尘封的过往挖掘出来。他害怕知道墙壁里的内容,拼命地去阻止,还是有零星的记忆从已经裂开的墙壁缝隙中向外渗漏。
他的眼前出现幻像,仿佛看见一个男孩,坐在大片的血泊之中尖叫。
那个男孩很陌生也很熟悉,李墨白在茫然中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个男孩,他的手从男孩的身上穿过,抓住的只有虚无的空气。
那个男孩,究竟是谁?
李墨白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挣扎着爬起来,向女人靠近,他需要做一些事情去忘记脑海中荒谬的幻觉。
女人惊恐地看着他一步步地接近,疯狂地摇着头,眼中只剩下绝望。
李墨白靠近她,抬起了手……
‘唰’,李墨白动手拔掉了女人静脉上的针管,又用匕首裁去自己的袖口,将女人的手臂上部扎住止血。他将女人从束缚的柱子上放了下来,女人没有力气软软地倒在他的身上。
李墨白想他今天真的是疯了,满身肮脏的血污,救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两次,现在居然还让她倒在自己的身上……
一定是因为她的儿子,李墨白安慰自己,那个女人的儿子如果变成孤儿会很可怜,所以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要对天发誓,仅此一次,绝无下回!
他将女人扶到担架边坐下,不再理会她,开始用那匕首去撬白色的门缝。
老式的房门很好弄开,李墨白折腾了一会,门开了。
他返身去扶那女人,却发现女人瘫倒在地面上,圆睁着眼,已经没有了声息。
她果然还是失了太多的血。
李墨白站在女人的身边,沉默了很久,心里竟有说不出的难过。
但事已至此,悲伤也无济于事,李墨白俯下身,将女人的眼阖上,不再去看她,握紧匕首谨慎地推开房门出去。
又一次被人从身后用药帕捂住口鼻时,李墨白在心中愤怒地咒骂:“你xx的!”
——
李墨白再次从昏迷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似乎坐在一张椅子上,眼睛被蒙住,手臂被反绑在椅背上,双腿也被舒服住,丝毫不能动弹。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令他有些不安,他开口,尝试着呼唤:“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