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白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此时此刻,那个人是否就混在这些人中,正在某个角落默默地注视,盘算,设计?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即而无比的兴奋。激动而紧张地环顾四周,老板,吧台上的客人,舞池中的人,高背椅后的人影……酒吧中每个人在他的眼中都变得可疑,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阴影,潜伏着,窥视着,寻找那最有利的时机,迅速得将他吞噬殆尽。
强烈的不安,危险的快感,极度的矛盾交织冲击着他的心灵。
他想到了自己的那张留言卡片,于是又有了个疯狂的想法。
他放下杯子,起身走出酒吧。
却没有离开。
李墨白躲藏在酒吧对面的街角,紧张地注视着酒吧紧闭的铁制大门,看那门上倾斜的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从酒吧出来,也没有新的人进去。
李墨白看看腕上的手表,觉得差不多了,迈开步子重新走回酒吧。
他紧张得口干舌燥,心似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在打一个赌,三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进出这里。如果他的留言卡片有人回了,那就说明那个躲藏在暗处的神秘人,正是酒吧中这少数几个人中的一个……
如果是那样,那么他的目标就可以缩小很多。
可是,会有这么幸运吗?
那种高手对决前的紧张感再一次浮现上李墨白的心头。他用微微地颤抖手,推开了那个挂着倾斜霓虹灯的铁制大门。
黑色的卡片上并没有神秘人回复。
计划没有实现,李墨白很失望,沮丧地出了酒吧。
第二天,他早早地就去了r’sbar,果不其然,那张黑色的卡片的背面有了回复:‘小白,不用心急,我们不久就会见面,但是你要先接受一些考验。’
考验,那家伙竟然说要考验他!李墨白愤怒地将卡片撕得粉碎,那种被戏弄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他已经决定了,若是让他找到那个疯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李墨白自此有了一个假想敌,此人强大,神秘,疯狂。敌人一日不除,他就无法安心恢复以往的人生。
比如他又开始产生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当他走在阳光之下,会觉得有人躲藏在黑暗之中,窥视着他。家已经不再是他安全的港湾,因为敌人曾经明目张胆地闯入,而他的那两只笨狗,只会吃,连看门都做不到。
失去安全感的李墨白又开始了彻夜的失眠,后来他发现,似乎只有躲藏在依旧保存着学长气息的冷柜中,他才能享受一个晚上的无梦好眠。
于是,李墨白家中的那个冷柜变成了他夜晚栖息的卧床。他觉得自己就像传说中的吸血鬼,只有在棺材一样的冷柜中才能寻找到最后一丝的安宁。
李墨白已经很久没有行动了,他每天晚上都会泡在r’sbar,总是点上一杯橙汁,在狐狸老板的冰冷目光中,坦然地观察酒吧里的众人,一面在心中揣测他的敌人,是否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黑暗的酒吧像黑色的牢笼,内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潜伏的野兽。他在观察他们,而他们似乎也都在看着他,又好像都没有注意到他。
而那个传说中的考验却一直没有来。
当李墨白终于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有一天,他收到一封信,而他的生活从那一天开始,变得混乱。
这个普通的黄色信封里夹着一朵干枯的玫瑰,连同着一张熟悉的黑色卡片。
卡片上有是一个地址,这一次,神秘人让李墨白在下午3点整,去该市一个公众公园的喷泉那里等待他的第一个考验。
李墨白不理解那个人的目的,难道在那个喷泉边会有另一具尸体等待他?但那是公共场所,他很难想象那个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尸体移到那里。
时间距离下午3点越来越近,虽然不愿被人牵着鼻子走,他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约在正点时站在喷泉处等待。
不出李墨白所料,喷泉处一切正常,没有尸体,没有音乐盒,没有玫瑰,没有卡片。
什么都没有。
李墨白咬牙,再一次被耍了吗?
他环顾四周,今天天气依然很好,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这个公园很受民众欢迎,喷泉边的草坪上,一对一对的情侣们,或晒太阳看书,或野餐打牌,或奔跑嬉闹。也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在为孩子们设立的公众设施前玩耍。
比如那里就有一位母亲,长长的头发,红色的毛线开衫,脸上挂着温柔慈爱的笑容,正在为儿子推着秋千。她的儿子大约5,6岁的样子,正坐在秋千上欢笑,他的脸上闪烁着阳光般的笑容,纯真美好,不愧为祖国的花朵这样的形容。
这个场景很眼熟,李墨白眯起眼,仔细地回想,映像中,似乎也曾有这么一位母亲,在这个公园里为她的儿子推着秋千。她推得很用力,那秋千高高地荡起,又重重地落下。
孩子恐高,在秋千到达顶端时惊声的尖叫,小小的心脏随着秋千的摇摆而起伏跌宕。
那个母亲的面容隐藏在阳光之下,很模糊,看不清。
那个孩子,又是谁呢?
头开始疼,剧烈的疼。李墨白捂住额头,弯下腰,脸色变得苍白。最近因为睡眠不好,他经常会头疼,止痛的阿司匹林是他唯一的救星。
就在李墨白头疼欲裂的时候,喷泉边的公用电话突然响起,丁铃铃的铃声似击在水中的石头,打破了四周的宁静。李墨白还在摸头,那不停作响的铃声吵得他的头更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