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捷在说这些的时候,的确不是炫耀的语气。他虽然做人严苛,但还不能算是低劣。他只是在很简单地陈述事实,可是听在别人耳朵里,就会有炫耀的意思。
没错,都是当时红的发紫的片子。
宁友川却不买这个帐,冷笑了一下。
“展监制还没反应过来吗?”
展捷愣住,不明所以。
“您监制的片子,可都是商业片!”宁友川把那张时间安排表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金梅奖,是他妈的文艺片!”
路长歌听了这句话,居然通体舒畅,全身熨帖。不知不觉也开口说道,“文艺片的剧本,打磨十年也不过分。半个月,太苛刻了,”随即笑道,“无怪乎是‘编剧杀手’呢,展监制不太了解编剧的行规。”
展捷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是未等他说话,路长歌便又继续说下去。
“您的意思,是我交了初稿以后,应该在上个星期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写二稿了?可您错了,我二稿才刚刚动笔。因为一稿写完之后我思路郁结,根本下不去笔。”
展捷面露不屑,刚想接话却被路长歌一个手势掩住。
“还有,您说二稿十天左右就能写完,此话何来呢?”
展捷努力压抑了自己的怒气,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个三十分钟的剧本,充其量不过万千字。十天,每天一千字总归能写得完的。”
路长歌笑道,“看,这就是您不懂了。写是很简单的,不瞒您说,我一天写十集短剧也很轻松,但是问题在于构思。有的时候,想十年也不会想出一个闪光点。”
展捷不予赞同,“所以我才说,你先把二稿的架构滤出来,我们开一个会议头脑风暴一下,给剧本增增色。这也是在帮你完成剧本,你总不该一口否决吧。”
展捷说这话的时候是看向宁友川的,其实意思就是宁友川不该这么不讲道理地驳了他的安排。
宁友川又冷笑一下,示意路长歌闭嘴。
“所以才说你不懂编剧,不懂创作。”宁友川再次开口说道,“头脑风暴这种事,是编剧集体创作时的创作方式,由总编剧主持。《迷城》的编剧只有路编剧一个,你让他找谁风暴去?难道要摄影和灯光还有制片主任和演员教他怎么写剧本吗?你这是在侮辱编剧。”
展捷不做声了,只用灼灼的目光看着宁友川和路长歌两个人。
他一向是一个强势的人,他的计划从来没失败过。他承认,由于这次接了金梅奖,的确有些急躁,做的计划要比以往都严苛许多,但是他也没想到会招来这样的否定甚至侮辱。
展捷心里冷笑,你们口上说着我在侮辱编剧,难道你们当着这么多人把话说得难听到这个份儿上,就不是在侮辱我?
展捷咽下这口火气,低声问道,“宁导的意思是?”
宁友川看了看被拍在桌子上,像个尸体一样了无生气的时间安排表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十一月交吧。十一月中旬能交上来就好。再晚,也不行了。”
前半句是说给展捷听,后半句就是说给路长歌了。
这和路长歌给自己算的时间刚好是一样的,路长歌点点头,表示可以接受。
“我会尽力而为的,希望不会拖累大家的进度。”
展捷死死地盯着桌子,说了声,“散会。”
展捷拿着文件快步走出了会议室,路长歌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