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程颂第?一眼就看?见了江宜,一张年轻又美丽的脸,眉宇间并没有自己弟弟那样的病弱气,尤其是那双有些上扬的眼尾,眉宇间的张狂和桀骜几乎无法?掩藏。
尽管她此刻正?穿着一件童心十?足的小碎花睡衣,裤子还短一截,露出的脚踝看?起来有些清瘦。
看?见侄女的那一刻,宜程颂的手忘记了动作,她第?一想法?就是,这女孩好瘦,和自己的兵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这么些年没人给她饭吃吗?
还有这个衣服,平时就穿着这种衣服出门吗?
宜程颂打量着江宜的同时,江宜也毫不胆怯地回?望着她。
尽管外面的女兵各个英姿飒爽,但?和眼前这个人的气场还是不能相比。
尤其是望向自己的那双眼睛,锐利似鹰。
宜程颂的五官很英气,齐耳的一刀切短发挽起一边在耳后,漏出红润饱满的耳垂,胸前几乎挂不下的军衔叫人移不开眼。
“你?居然还肯来见我。”宜程颂将悬停了半天的杯盏放下,主?动开口:“姑姑很意外。”
“啊?”江宜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看?了眼站在自己两侧英姿飒爽的女兵,跟人墙似的堵住了所有能跑的出口:“不是您绑我们来的吗?其实?我们还可以有不来的选择?”
她话音刚落,宋卿被她的坦白吓到了,轻轻扯了扯江宜的手,示意她注意言辞。
宜程颂没想到江宜会这么坦率,轻咳了声:“当然没有。”
她这话说得理直又气壮,倒是把江宜给噎住了。
宋卿抬眼打量起眼前的女人,论眉眼来看?,宜程颂更像是英气版的江宜,常年野外作战将她的肤色晒成健康的小麦色,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眸看?着江宜时,如鹰般锐利。更重要?的是宋卿总觉得这张脸好熟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们动手了?”捕捉到江宜说的绑字,宜程颂瞬间站起来:“伤着了吗?”
不站起来就已经十?分有压迫感了,这一起身,一米八五往上的上高几乎要?宋卿仰着脸去看?了。
腰间的皮带似一个分水岭,掐出窄瘦的腰际,标准的九头身。
“没有。”宋卿立马接话道?:“她们很礼貌的。”
即使最开始的动作有些许粗鲁,但?在听见宋卿开口后,明显的姿势变动和下意识的避开伤口,举手投足里都包含着不易察觉的体?贴和谨慎。
宋卿开了口后,宜程颂将视线挪到江宜身侧的人身上。
很标准的南方美人长相,远山眉秋水眸,即使是站在出挑的江宜身侧也让人忍不住分出余光去看?。
“没有就好。”宜程颂摆了摆手,示意门口的女兵将门关上。
房间内只剩下她们三个人,没有了人墙似的兵,江宜也变得自如起来,她拉着宋卿坐到了宜程颂对面。
“找我们有什么事吗?”见人没有攻击性,江宜开门见山地问:“看?样子您似乎是匆忙赶来的。”
江宜注意到宜程颂未脱的军装上的勋章,谁会穿着这一身衣服大?摇大?摆来抓人啊。
“聪明。”宜程颂点了点头,边分茶边说:“我的确是刚结束了个会赶来的。”
宜程颂今年刚提进中央的军委委员,现在是休假回?来授勋的,在她刚结束会议时,手下人说查到了关于自己侄女的消息。
那个十?年前就人间蒸发了般的小侄女,现在在江城医院心内科任职。
宋卿还在脑子里搜索着宜程颂的脸,她总觉得自己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
“那你?猜,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宜程颂将分好的茶先递给宋卿,然后又放到了江宜面前。
江宜看?着宜程颂和自己相似的脸,猜测道?:“因为我是你?侄女?”
“不仅如此!”宜程颂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因为你?是我选定的接班人。”
她的语调很平缓,说完轻轻吹着杯子,神?色很坦然。
宋卿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她看?着宜程颂的脸,将人和百年国庆仪式上发言的一级上将对上了脸。
一级上将好厉害。
看?着眼前一级上将为自己亲手倒的茶,宋卿小心地端了起来,准备细细品一番。
“为什么?”江宜下意识地问出声:“你?自己没孩子么?”
按照宜家?现在在京城的地位和日后随着宜程颂官职的迁升,宜家?想要?什么继承人找不到,为什么非得上赶着来找自己。
宋卿已经习惯了江宜对宜程颂这样的直言不讳,时刻准备着为人圆场。
谁料被这样问的宜程颂非但?没有半分不悦,反而一脸认真地说:“因为我和你?俩一样啊。”
她端着茶杯的指节纤细修长,左手无名?指处有一枚婚戒,款式很旧看?上去似乎戴了很多年,但?因为爱惜得当仍旧光洁如新。
宜程颂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不明显吗?”
“啊~”江宜叹了声,一副我都懂的表情:“您也不直。”
噗嗤——
宋卿一口茶刚喝进去,还没来得及咽就被呛了出来。
宋卿这一声咳嗽把江宜给吓坏了,她一边扯过?纸巾轻轻搽着宋卿的唇,一边拍抚着宋卿的背哄道:“是不是太烫了?还是这茶太呛?”
看着刚刚还怼着自己的人瞬间切换了一副态度,变得关切又温柔。
宜程颂看着她俩的视线多了份‘嫌弃’。
啧,这俩崽子,怎么还秀起恩爱来了。
猛咳了一阵的宋卿终于缓过?来了,她轻轻摇了摇头,一双秋水眸蓄满了泪,咳红了眼尾浸红了唇,看上去分外惹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