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枝现在恨极了这种结合着自己和宜程君模样的脸:“你?就是?我天生的克星,为?什么宜程君死前没把你?带上啊?”
身体的不适让江宜的大脑变得有些迟钝,她有些不明白母亲这样的恨意是?为?什么。
甚至连宜程君这个名字都?变得有些陌生了。
这是?江宜生父的姓名,是?江枝绝对?禁止提及的不堪。
上一次提起时,还是?刚搬到江城的一个冬天。
临近宜程君的生日,江宜偶然一次问起江枝,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爸爸和姑姑。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询,却让江枝彻底失控。
那?晚江宜没能在上床睡觉,甚至连房间都?没能进去。
十?二月的天,五岁的江宜跪在楼道口,对?着紧闭的大门一遍一遍讲对?不起。
虽然江宜并?不太能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从?那?以后,她再没有提过一次关于父亲和姑姑。
听着那?个已经从?记忆里被隐去的名字,江宜有些恍惚。
“我真的受过你?了江宜。”江枝并?没有在意江宜越来越惨白的脸色:“你?们宜家人的基因是?不是?都?一样的下贱啊?”
客厅的窗户没有关,江宜的房间门正对?着那?扇窗。
被推开的房间门大敞着,屋内屋外?没亮灯,只有江宜床头,宋卿走前留着的小夜灯,以及贴心放在桌子上的热水。
暴雨砸进地板,刺骨寒风将桌案上的试卷书本?卷得沙沙作响,跪坐在地上的江宜一点一点麻木。
她以为?自己的沉默能躲开这场大祸,殊不知这只是?开端。
接着,江宜就听到了人生十?七年中,最恶毒最不堪的骂词,还有一段自己不曾知晓的过往。
年少的江枝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女,她有一手好文笔,写的文章细腻如诗,被刊登在各大杂志首页。
十?七岁就以京城一高状元的身份被京大文学系录取。
也是?这一年,她在文学社遇到了比自己大五岁的学姐,宋雪意。
二十?二岁的宋雪意是?文学系大四的学生,以满绩的成绩被保送本?校文学系的研究生。
毕业季忙完了事情的宋雪意没事儿就泡在文学社,她既是?社长,也是?校刊的主笔。
宋雪意人如其名,清冷如雪,自带诗意。
是?校园里公认的女神级别,亦是?一众少男少女倾慕的对?象。
那?天是?江枝第一次为?校刊写稿,修修改改总是?不满意,抱着空白的稿纸坐在校内人工湖旁发呆。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温柔的问询从?身后传来,惊扰了江枝的焦躁。
江枝回头,暖阳从?错落的树影间洒落,落在来者的发顶和裙摆。
棉麻长裙,乌黑的长发,唇边的笑意以及,盛着暖阳的眼眸。
江枝的呼吸仿佛在片刻间停滞,她不记得自己望着宋雪意发呆了多久,只记得眼前人的温柔笑意,和头顶正好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