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好啊……那我就不?整这个了,就麻烦您靠药给我解毒了……”
卢瑛毫不?迟疑地答应,出乎有琴独的?意料。她作为大夫,必须要跟卢瑛说清楚其中代价。“如此,你现在?痛苦虚弱的?感觉要持续好些天,喝药来?排毒还是慢的?。”
“没关系……您好厉害啊,居然能以毒攻毒……诶?!花糕中毒了?”卢瑛终于?从虚弱中清醒过?来?。陈洛清没有与她说过?,熊花糕是中毒不?是病。
“你不?知道?”有琴独心说她们果然不?是真的?姐妹。“她不?一直都那样吗?是因为小时候中毒了啊。”
“是这样啊!居然是中毒……您能帮她解毒真是救她一命!我的?血,您随意取……要咋取?割开血脉放吗?”
“……你和你妹妹是真对付啊!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啊!用针就行?!我刚刚不?是取了吗!”
“有琴大夫放弃内功解毒这件事请不?要告诉知情虽然她绝对会赞同,但是我怕她担心。”
“行?啊谁是知情?”
“知情是……是我的……”
卢瑛还没和有琴独掰扯清楚,伤口上的药物?就开始强力发作,让她的脑筋和口齿一起含糊。她转眼晕进沉睡。
这一觉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待她感觉眼前忽然有模糊人影晃动时,周围好像已经大亮。
“媳……”卢瑛随着眼睛的睁开,赶在嘴巴前看清了身边人,甜蜜瞬间冷却,冻成硬邦邦的语调:“长安啊……”
“瑛姐你?醒了啊!”单手?端碗的文长安见卢瑛转醒,惊喜得放下碗,双手?拽肩小心?地把她抱起?。“哎哟,我来看看好点没啊。”
“咋是你?呢……”
“咦,看你?这个意思,看到我很失望啊。我还特意洗手?洗脸换了衣服才进来的。别?狗咬……嗯……不识好人心?哦。”
这嘴利索的,闹得卢瑛头更晕了。于是她格外想念温柔的妻子。
“知情呢……”
“知情在外面和花糕用花草做颜料呢。所以是我来给你?喂饭。”
“做颜料……”卢瑛醒到这时觉得周身清爽,之前出的汗都不见踪影,不免有看似合理的推断。“长安,你?给我擦了身子?!”
“我?没啊。”
卢瑛松了口气:“哦,那是知情……”
“她也?没啊。她回来以后一直忙着,还没进来呢。”
“啊?!”卢瑛这口气是跌宕起?伏,苍白?的脸都激出几片红晕:难道?是有琴大夫……这也?太……那啥……
所以说伤病多思,她总是胡思乱想,殊不知她的裸体在有琴独看来,和擦洗半扇猪肉也?没什?么两?样?。
“来,瑛姐吃饭,我喂你?,啊……瑛姐张嘴,张嘴瑛姐……”
卢瑛眯眼冷对,忍痛抢过了勺子:“别?啊了,我自己吃。”
“可是知情说要我喂……”
“她要你?喂我,她自己咋不来?做啥颜料啊?”
“知情在带着我们赚大钱!”文长安得意地抿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亮。“她要画画了!”
“啊,她终于要卖画赚钱了……”卢瑛自是相信陈洛清有这技艺,只是没有想到她是要仿别?人作假。“就这么忙吗?”
“倒也?不光是忙的缘故。她说现在不能打扰她的心?境。她连饭都不吃,她说她要饿着。她现在是米焘!”
“她是蜜桃?!”咋还带口音呢?啥乱七八糟的啊?!
卢瑛脑子又乱了。她无力多想,胡乱吃完甜粥,倒头再睡。
忙到没有时间来看我,只有梦里见你?了,大蜜桃子!饭还是要好好吃嘛……
想法总是美好的,可惜事与愿违。陈洛清要入画,分身乏术无法入梦,还要用所剩不多的额外精力为卖画之人解惑,以安其心?。
“知情,我不是不相信你?啊……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瞧热闹。我就是瞧着你?这个画纸,也?太差了吧!这能卖二百两??!”
“米焘三十岁之前一直受困于贫苦。”熊花糕的书桌方椅被?搬到卢陈家院子里。柴扉大开,清风穿院。书桌上,做好的颜料蕴开在她们吃饭的大小碗碟里,明显和昂贵不沾边的泛黄画纸用卢瑛的匕首压着,权当镇纸。纸笔旁有一小瓶酒,已经开盖,散发出浓烈的酒气。“他又嗜酒好云游,不擅赚钱。所以他三十以前的画作,颜料通常为不值钱的草植颜料,画纸也?是廉价纸。他弱冠之年?曾游历燕秦山川,我看过他的游记。”说完,陈洛清提起?那瓶酒,仰头咕嘟咕嘟灌下。
“喂,那是烈酒啊,你?就这样?喝……唔!”文长安担心?陈洛清上次喝薄酒都能醉倒的酒量,可还没来得及上前扶她,就被?熊花糕捂着嘴费力拖走。
“别?……呼……别?打扰知情……咳……我们去家里做饭!”
陈洛清一口气饮尽烈酒,扔掉瓶子,颓然倒在椅子里。疲倦、饥饿和酒劲,交糅着催她闭眼,夹起?清风翻开她记忆中那本游记……
再抬眼时,她看见的不是家门口随风起?伏的黄草,而是千万里山重水复之后燕秦天涂山的云海。
携酒登万丈,夜宿天涂顶。
缺吃少喝,饿着肚子提着酒,历尽千辛万险累个半死爬上天涂山顶。现在定性为隽永清秀派的米焘,也?曾有过这种豪情万丈的行为。
陈洛清累倒仰卧,昂首看天,笑不自禁。
“世人见高山巍峨,艰不可攀。天涂星河,又有几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