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燎曾带应云碎来过一次。
但渐渐地,应云碎还是有些迷路。
山里信号也不好。
恰巧遇上了个老人,长得慈眉善目的,拖着个大箱子。他不抱希望地问知不知道这哪里曾居住着一个漂亮的雕塑家,没想到老人就给他指明了方向。
应云碎连忙道谢。
走后又突然回头,看了看那老人的背影。
他就是觉得那老人有点儿眼熟,这会儿想起来。
是蒋宅的管家,蒋玉喊李伯的那个。
蒋宅也是在滨川另一边的山腰,在这看到也不算特别稀奇。
现在蒋龙康走了,他也拖着箱子……是被迟燎扫地出门的?
他不认识自己吗?指路像陌生人一样。
应云碎心慌意急,这些疑惑也就在脑子里快转了一下就消失了,他继续往前走。
他之前和迟燎来时,只觉得风景好,山路修得好,偶尔走一会儿偶尔被迟燎抱一段路,看着阳光透过树冠过滤而下,在山路映出斑驳的图案,觉得是一场心灵的洗涤。
但今天一个人过来,他只感觉像一场残酷的登山比赛。他好累,又好慌。
他哪儿是能锻炼的人。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总算看到了那小小的房子,隐在那棵高大的樱花树下。
应云碎没想到十月樱花也会开。
他用力喘了两口气,看到树下,樱花花瓣被人为地堆在一起。
他心跳渐渐落回安稳。
是直觉,是预兆,是安全感,是心有灵犀,推着他直接过来找他。
带着担忧的相信,带着慌乱的坚定。
然后看见花开。
他深呼吸一口气,用力喊了声:“迟燎?”
然而等迟燎高大的身影真从屋里出来时,
应云碎却又忍不住哭起来,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在那声惊愕的“云碎哥”里,他暴躁地从那堆樱花花瓣里抓起一把,用力往前一扔,
他哪儿有力气,花只从他头上开始撒,落在肩头,弥散他的咒骂,
“迟燎,你真他吗是个混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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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燎把应云碎抱进木屋。
拧了杯矿泉水,边喂着他喝边焦急地问:“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应云碎眼眶通红,紧紧抱住他,“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我手机没电了,山里信号也不好,主要是我没想到你今天会醒。对不起。”迟燎说,把人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通,也不开心地皱着眉,“你怎么突然上山找我?你心脏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你真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