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被关禁闭了三日,身上又被烫伤,已是半昏迷状态。保镖吓坏了,立马打电话给蒋龙康,跟个给班主任告状的弱鸡小学生似的。
迟燎不屑地接过电话听蒋龙康无谓的威胁,只想起自己小时候被锁在阁楼一周,沈梵拿高跟鞋根儿踩他的手掌,让肺不好的蒋玉在自己身上吐痰。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对付蒋玉的手段幼稚,但这些幼稚游戏,从来都不是他先开始的。
他记得自己那会儿也天真地给蒋龙康告了状,蒋龙康蜻蜓点水止于表面的反应让他恍然,亲爹其实也潜意识地希望他能在某一天猝不及防又无声无息地死去。这个潜意识直到现他有利用价值后才改变€€€€现他命硬又能喝酒,能在14岁就装得像个体面大人后,蒋龙康就不想他死了。再到现在,已变成就算他把蒋玉整得半死,蒋龙康暴怒却仍无可奈何地需要他。
挺搞笑的,迟燎擦燃火机,陷在办公椅里抽烟。目光缥缈地望着窗外。掠过那些红绿交织的橱窗和金光闪闪的街道。
年底来得匆忙,圣诞节快到了。
迟燎什么节日都不过,不过领证第一天,他就有心记住了应云碎的身份证号码。
他轻吐出一口薄雾,又看向电脑,开始移动鼠标。
12月23日这天,应云碎拍完了年前的最后一场戏。
回家无人,应云碎把剧组送的小圣诞树搁在茶几,洗了个澡,点了个外卖,兴致乏乏地吃了一半,然后躺在沙里,把玩冰箱贴。
冰箱贴是迟燎自己做的,在某种特定光线下话会呈现炸烟花的效果。这小鬼就是比他想象中有创意且动手能力强。
玩着玩着他就睡了一觉。
醒来大概七点。迟燎给他打了个电话,没人接,遂又了条短信:
【云碎哥,
1,我今天又应酬又加班,太忙了,起码要呆到半夜
2,你愿不愿意过来陪我?如果愿意请看第四条,如果不想请看第三条
3,你早点睡,记得准时喝药,我忙完了就回来[亲亲]
4,办公室有休息间,我们可以一起睡。七点半会有人给你打电话来接你[雪花][太阳]】
应云碎笑了笑,充电线卷着手机下沙,心想迟燎短信的第三条,就像他刚洗的澡,都是白搭。
€€€€他自然是要陪他的。
来接的司机很职业,给他开门给他递水,却并不会多问一句,连商务车厢都散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味道。
一个小时后才抵达全城最繁华的cBd。
在此之前应云碎根本不知道迟燎公司离家还这么远。
迟燎公司。
这形容怎么想怎么突兀,尤其是待应云碎站在梵龙科技的工作园区,仰望着研中心和办公大楼中间搭建的硕大裸眼3d广告屏,一条龙威武吐息,心底更是纳罕到惊惧。
19岁的男孩,怎么可能管得住这么大的企业?
司机带他畅通无阻地穿梭于商务楼,登电梯按到5,应云碎好奇地研究着都是交互触屏的电梯壁,情不自禁感叹了句:“我一直以为他办公室在顶楼。”
好像总裁的办公室都在最高层。
“是的。”司机道,“但五楼也有办公室,小蒋总说怕您恐高。”
到了五层司机就离开了,变成一个圆滚滚的机器人把他带去。
大概就是和这机器人沿着高级透光的大理石地板走了好几百米,再看到办公室里的迟燎,他有一瞬也有种他是aI的感觉。
迟燎坐在办公桌前,终于不是窝在沙抱着那个据说“配置奇高无比”的小笔电了,全神贯注地看着感觉有他脸八个大的电脑屏幕,敞着西装,领口也解了两颗,领结松散,一只手扣在桌面几沓文件上无意识地敲打着。浑身透着股陌生的散漫和矜贵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