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施老爷子如今犯了旧疾,惹了老人家不高兴有个什么好歹,人家亲父子没有隔夜仇,遭殃的还不是这些外人。
施敬书自信赵佩祯和赵家翻不出什么大浪,又见赵佩祯乖乖接受了分手,赵家也安安稳稳没闹什么幺蛾子,就越不再将赵佩祯和赵家当一回事儿。
施老爷子亲眼瞧着自己长子开车载了小女儿出去,那车子半道儿在江边停了半日,小女儿再露面时,却是连身上衣服都换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当日和太太也是表兄妹,可毕竟一表三千里,也算不得十恶不赦,但这是他的亲儿子和亲生女,让人怎么去接受?
老人家不声不响赶在施敬书和施婳二人之前回来家中,家下佣人自然知晓一些猫腻,见老爷子已经捅破了窗户纸,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隐瞒,却也将话说的含糊,只说大少爷待四小姐向来极其亲和,兄妹感情甚笃,至于有没有越轨之举,他们毕竟是佣人,也不知晓的。
老人家活了这一辈子,早已活成人精,从前只觉得自己三个儿子都对唯一的小妹妹疼爱有加,他心中感觉快慰,也总能稍稍弥补小女儿没有享受过母爱的缺憾。
可如今细细想来,实则是早已有了苗头,只他从未多想,只以为施敬书长兄如父,比婳婳大了这么多,是将小妹当作女儿来疼了,可如今想来,这畜生不如的东西,怕是早就存了别样心思了。
可到底这都是自己的亲骨肉,施老爷子再怎样的失望愤怒,却还是存着最后一线希冀,希冀施敬书还留存一丁点的良知,保全着婳婳的清白。
人总是在后知后觉知晓真相时,会化身福尔摩斯抓住无数曾经忽略的蛛丝马迹,施老爷子如今想起过往种种,真恨不得甩自己几巴掌。
怨不得施敬书那样抗拒施婳和渠凤池订婚,怨不得这么些年,他对交往过的几个女人都自始至终冷冷淡淡,也怨不得,打小就喜欢缠着大哥的婳婳,为什么在他在家的时候恨不得一日到晚都腻在他身边。
施老爷子想起女儿那些无力的反抗,就不由得心如刀绞,如果她的妈妈还活着,又怎么会到这一步?
做父亲的,终究还是没有做母亲的心细,而更多的时候,小女儿的心事也没有办法说给做父亲的听。
这么几年,婳婳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施老爷子默然坐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已经是忍不住的老泪纵横。
露台上的窗帘拉了起来,他就坐在那窗帘后的隐蔽处,这是女儿的房间,楼下传来车声,是施敬书那个畜生和婳婳回来了吧,施老爷子枯瘦的手抹掉了泪,他无论如何都得撑着,无论如何,都得护着他和妻子的宝贝女儿。
至于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如果他真的糟践了婳婳,他一定亲手宰了他!
他想,就算他亲手弑子,太太泉下有知也不会怪责他的吧。
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清晰传来,施老爷子只觉得心脏绞紧了一样剧痛,砰砰跳的似要从嗓子里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