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雪给他洗头的时候连耳朵一起洗,斯昭的耳朵薄薄一片,捏到耳骨耳垂的时候有小小的硬块,是耳洞长好留下的节。所以说两个人很好分辨,斯和不打耳洞,斯昭却很喜欢戴各种饰品,买了几大盒堆得很乱。
身材也不一样,量尺码做衣服时围度要比斯和小一圈。消化不好,瘦很快,胖很慢,起码再吃一个月营养餐脸颊才能圆回来。
就算痣的位置一样也不难分,读大学时穿同款衣服也好认,扣子扣到最高的斯和,一粒不扣把脖子上的痣明晃晃露出来的是斯昭。
所以这有什么可替代品的,连天雪想,还赝品,赝品不会做这么假。
他抽了张面巾纸,慢悠悠把人脸擦干。斯昭的眼睛哭得有点烫,睫毛挂了许多水珠,要蹭着眼睑一点点抹干净。他给擦,斯昭就理直气壮眯着眼睛仰起脑袋,自己什么都不干。
斯昭能有什么不喜欢的,每件事连天雪都替他办好了。
“自己刷牙。”连天雪把刷牙缸和牙刷塞他手里,人推到洗手池那边,“我要洗澡了。”
“哦。”斯昭慢吞吞刷牙,脑子已经停转了。
镜子让水汽蒸得雾蒙蒙,他要吹头,就干脆举着吹风机想把镜子吹干净。但浴室一直有水,半天吹不干,最后还是要拿纸巾擦。
“啊!”斯昭短促地叫了一声。
“电吹风漏电啊?”连天雪看他一眼,“出去吹。”
斯昭慌慌张张套上睡衣,拿着毛巾冲到隔壁的浴室。那边的镜子要比卧室卫生间大很多,没有雾气,把他身上的痕迹照得清清楚楚。斯昭吓清醒了,手忙脚乱地把扣子一粒粒扣好,脸上滚烫。
他有一点断片,想起天雪哥好像跟他承诺了什么,还录了音。
回卧室拿手机,斯昭又让一片狼藉的床提醒一遍刚刚生了什么,赶紧把床单被罩被子枕头都裹起来,抱下楼扔进洗衣机。东西太多他跑了两趟,中途腿软还摔了一跤。
洗衣机开始放水,斯昭坐到地上,点开手机,里面确实有一段录音。
“……不会碰……很顺利……”
连天雪似乎是贴着话筒说的,微喘的呼气声很大,但吐字依然清晰,语气比年会讲话要温柔点。录音结尾他离话筒远了,轻轻叫了一声斯昭,好像是在问为什么没反应。
怎么还有蔡琛的事?斯昭莫名其妙,是附赠的吗?
他又听了两遍,身后洗衣机转了起来,出搅动的声响,终于盖住了录音里那些喘气与呼吸。
“坐地上干嘛?”连天雪头滴着水,“地拖了吗,脏死了。”
他裹了条浴巾,上半身干干净净。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忌讳,原先他们换衣服也不会特地避人。可现在斯昭看不得这些,瞥一眼淌到腹股沟的水痕,脸就烧,不肯回话。
连天雪是想起把斯和轰出去后没拿钥匙锁门才下来的,好在斯昭压根没去尝试开锁,只是去洗被褥,还挺自觉的。
“又怎么了?”他蹲下来,把斯昭湿哒哒的刘海撩起来,露出一双羞恼的圆眼睛。
斯昭想到床单湿了那么大一片,觉得连天雪太过分了。“你把我弄成这样,坏了怎么办……我还那么年轻,就,就……”斯昭说不下去了,把脸埋在手里。
连天雪皱着眉把他手拉开:“说谁老呢,我才大你几岁啊?”
“我没说你老!我说你过分!”斯昭实在说不出“怜香惜玉”,又找不到别的词,更恼了,“至少要轻一点吧!”
“那你…没有?”连天雪扬起眉毛,“说实话,不然继续。”
斯昭难以置信:“我都洗过澡了!”
“三,二……”
斯昭只好小声说:“一点点。”
连天雪笑了,眼睛弯起来:“给你带东西了,明天自己翻行李箱。”他说完要起身回去,被斯昭拽住了项链。
他低头,让斯昭摘下来,但是说:“这个不行,戴过的观音不能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