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厢房里,燃着的香炉袅袅炊烟升起,整个房间弥漫开一股极浅极淡的香味,不浓郁,但是味道很好闻。
温晁亲自动手为明烟斟满一杯,唇畔轻扬,“不知道明姑娘喜欢喝哪一种茶水,温某只能按照酒楼里最好的一种点了。”
明烟道了一句多谢,端起茶盏放到唇边轻呷一口,瞬间,茶水浓郁的清香溢满唇齿,“这茶确实不错,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家茶楼竟然是温公子的,这一点着实令我大感意外。”
这吃茶归吃茶,竟然把明烟带到他自己的店铺里头,这要是说不是故意的话,还真是没人相信。
被明烟这么一说,温晁面上笑意不减,“明姑娘说笑了,温某名下涉及的产业颇多,这茶楼也只是其中一个最不起眼的而已。今日我领着姑娘前来一则是想要让姑娘见见我这茶楼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另一则嘛,则是关于我们一起合作的事情。”
明烟就知道温晁是特意来找自己的,但她觉得有一点很奇怪,自己手里头只有关于吃食的秘方,若是说先前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让温晁看到了巨大的商机,那也是站在商人的立场角度上,他根本没必要回回亲自来找自己,像他这样行事忙碌的人直接找一个手底下信得过的人通知一声就好了,他何必这样做?
他既然选择了这样做,明烟以为原因有二。其一,他信不过手底下的人,要自己亲自看顾才放心,其二,明烟怀疑他对自己有意思。
当然,这种的“有意思”并不是明烟觉得温晁看上自己了,她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更倾向于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却被温晁看中了,所以他才会这样放下身段千方百计接近自己,打温柔感情牌。只是现在,明烟身上最大的秘密就是她是个穿越者,她并不是原主,可是这个秘密除了她自己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难道说,温晁也是穿越者?
这一个想法一出,明烟身子发颤了一瞬,又觉得并非没有可能,若是温晁真的是穿越者的话那他一看到自己所做出来的东西就知道来自哪里,可是他又表现得完完全全是个古人的样子,根本就没有破绽,还是说,他掩饰得太好了?
明烟想不明白,只能暂时搁置心头的这份猜疑,她看着温晁目露深思,“温公子太客气了,我看温公子也是个大忙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直接让手底下的人通知便是,又何必大老远亲自跑这一趟。”
“难道明姑娘不觉得温某亲自来方显得更有诚意,不是吗?”温晁反问了一句,又从自己袖中取出了一份图纸递给明烟,“明姑娘请看,这图纸便是这条街所有的商铺,我打算买下其中的一家作为我们合作的商铺,你看如何?”
明烟看着这份详尽的图纸,上面勾画出了附近所有的相关铺子,有大酒楼、小酒坊、食肆、油米店等等,确实是整个镇子里最富庶的街巷。
将图纸递还,明烟又考虑到了一点:“温公子的选址自然是不错的,尤其是这条街无论是哪家商铺生意都是兴隆,就是不知竟然还会有人愿意转卖铺子?如果真这样的话,价格恐怕也会很高。我们做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吃食,如果商铺的价格过高,于我们也得不偿失。”
对此,温晁露出浅浅一笑:“明姑娘考虑得确实有道理,这一点我倒是不曾想过,不知明姑娘有何见解?”
明烟探究地看着他,总觉得他这样经商多年的老狐狸会想不到这些吗?可是他又出于何种原因一直要问自己?
“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们做的吃食只是新鲜玩意儿,只要是做得好的话那客人一定少不了!镇中最富庶的这条街上吃食应有尽有,如果真开在这边的话竞争力不小,我们初来乍到的还是另选一条街吧!”
明烟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温公子,不妨这样,这条富庶的街在东街,我们可以在西街那边开个甜点铺子。西街我先前正巧经过,那里的商铺不多,但是铺子的名气极大,而且那边的区域靠近镇子的富庶人家,我们这吃食偏贵,寻常的百姓也很难消费得起。”
若是做甜点的话,就好比蛋挞,那都要花去多少的牛奶、面粉以及白糖啊,样样都是精贵的东西,像那些布衣人家只图个温饱,又怎么会花闲钱买这样的奢侈吃食?
以上这些,都是明烟考虑到的地方,她剖析给温晁听,温晁笑着一一点头,眼含赞许之意:“明姑娘所说甚是有理,既然这样,我过会儿就派人去西街瞧瞧那边是否有转卖铺子的,等瞧好了过些时日我同姑娘签订合同,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明烟自然是没有意见。
说到这里,正巧从窗户边上往下望去,萧司允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明烟急忙说道:“温公子,那事情就说到这,我还有事得回去了。”
明烟站起身来,温晁起身相送,目露关切之意:“明姑娘,是否需要我派下人送送你?”
明烟摇了摇头婉言拒绝后,离开了茶楼。
温晁倚靠在窗户边上,看着街道下方明烟和萧司允见面后相谈甚欢,而此时的屏风被人从里侧推开,另一人从旁边的厢房直接过来,原来是那屏风后藏了一处暗门,而先前的明烟却一点都没有发觉。
“那便是你一见倾心的姑娘?”说话的人是温博远,也是温晁的父亲,他径直走到桌前兀自倒了杯茶水,长叹了一声,“没想到我只是请了那姑娘回府做顿吃食就被你看上了,那样的丫头也就容貌长得好看了些,你要真喜欢她的容色,我再给你多找些女人便是。”
听完温博远的话后,温晁眸底沉沉如霜华,面上却是一派风轻云淡:“父亲,她和别的女子不同,你也知道我挑的很,不然先前薛氏送过来的那个丫鬟也不会被我打死了。”
一提及此事,温博远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因为这么些年来温晁不近女色,甚至厌恶女人,而且和自己的关系也日渐疏离。温晁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即便有了温旭,他对温晁还是依旧看顾,否则也不会将家中大半的产业权利转交给他。
温博远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你真心喜欢她,那为父也不多加干涉,为父可不想以后你身边连个红袖添香的女子都没有。”
有了温博远的首肯,温晁自然欣喜。
等送走温博远后,他才拿起先前明烟喝过的那盏茶,指腹摩挲着光洁的杯身,幽幽笑了笑,低声轻语:“既然我已入了这局中,你又怎能逃得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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