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寒笙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心魂一颤,这并非没有可能。
自从他这次重生回来,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对她滔天的恨意上,反而忽略了很多细节的地方。比如,前世的明烟脸上并没有起红疹,甚至她也不会做饭,至于他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那天她险些把厨房烧了,后来还是他拎着水桶将火浇灭。
而现在,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竟然知道山里的止血草,萧寒笙前世在阳山村十几年都不认得那东西,还是从军之后从军医那里学到的。
想到这里,萧寒笙的后背渐渐发凉。
倘若他侥幸得了上天的眷顾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明烟会不会也跟他一样得到这样的机遇呢?若她真是重生而来,那他更不可能让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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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司允躺在床上刚翻完一本游记,支起的窗户边上一节树枝探了进来,他懒散抬眸,淡淡说道:“做什么?”
他话音一落,窗户边上的树枝收回,随后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冒了出来:“哎呀,司允哥哥,你怎么又知道是我呀!”
那人分明是个孩童模样,瞧着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一双眼珠子明亮有神,滴溜溜地转着。
一阵风从窗外涌进,萧司允咳嗽几声,苍白着脸答道:“你每次来就这些招数,着实没劲。”
小孩撇了撇嘴,也不进门,直接靠在窗台上慢悠悠跟他说道:“我这里有个消息,你要不要听?”
萧司允挑眉道:“你这次想听什么故事?”
听完他这句话,小孩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你说的啊!上次你说的剑仙故事我才听了一半你就不说了,这回可不行,你要把故事讲完才行。”
萧司允不耐烦将手里的书甩到床尾,“赶紧说,你的条件我都记着。”
“哈哈,这就好。”小孩满意地笑了笑后才压低了嗓音说道,“我听人说萧老大他们要回来了,那日子似乎过得很不错,以前他们夫妻俩那么对你们,这次恐怕也会来找麻烦。”
萧司允身子一僵,一回想到以前的事情就觉得愤懑,他摆了摆手示意小孩离开,即便望着远处静谧的山峦心情也无法得到一丝平静,气到最后,他直接将桌边的一块杯子打碎才舒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
萧大娘几人这时候恰好回来,才刚到门口就听到杯子落地的声响,萧寒笙眼眸一眯想到了什么,对萧大娘说道:“可能是老鼠吧!奶奶,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先回房了。”
萧寒笙将所有米面粮油搬到厨房以后就转身离开,萧大娘浑然不在意一心收拾着新买回来的东西,倒是明烟透过半掩的木门发现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脚步一转去了萧司允的屋子。
此时的萧司允满面阴郁,他捏着手里的书青筋暴起,直到“吱呀”推门声才将他从浓浓的愤怒里拉醒。
“遇到什么事了?”
萧寒笙一看到萧司允这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果然,萧司允抿唇答道;“虎子说,萧老大他们要回来了。”
一提到萧老大这个名字,尘封在血脉里的记忆破壳而出,萧寒笙的脸色依旧冷漠,随手拎起桌上的茶杯嗤笑了声,“他们居然还有脸回来。”
“阳山村也是他们的家,他们自然有回来的理由。”萧司允长长叹了口气,“大哥,他们要回来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准备?他们这几年在外面过得不错,这次突然要回来,恐怕来者不善。”
前世的时候,萧寒笙后来成为大将军因为记挂着萧大娘临终时候的遗言才没有对萧老大他们下手,顾念着彼此之间的那层淡漠血缘关系,他忍了又忍,只是今生,萧大娘还健在,他已经忍耐了上一辈子,这一辈子他不愿再忍下去。
“呵,他们敢回来,他们做的那些事情自然也要让人知道。”萧寒笙手里摩挲着茶盏边缘,幽幽开口,“你说,要给他们什么教训好呢?”
一只雀鸟飞过屋檐,翅膀划过天际,不知不觉间,金乌渐沉暮色四合,沉默的夜晚黑黢黢一片,待到黎明初升曦光破晓,薄雾渐渐散去,又是一日新的时光到来。
明烟一大早就将新买的面粉取出搓揉起来,她的动作熟练优雅,仿佛并不是在做菜,而是在做一件艺术品。她的眼神专注地盯着手底下的动作,撒粉和面,将面饼一一摊开烤炙,再撒上调味料和葱花,加上荷包蛋和两片嫩绿的青菜,一道简单的手抓饼就做好了。
搭配手抓饼的是一碗稀粥,米少放了些,多放些水也能解渴,萧大娘头一回吃到这样古怪的吃食忍不住又吃了一个,再一看最旁边的萧司允,手里拿着的已经是第三个了,至于剩余的萧寒笙,他吃得飞快又从容,就连明烟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但能肯定的是,这款早餐已经俘虏了他们的胃。
萧大娘笑着夸赞道:“小烟,你这做的是什么面饼,怎么这么好吃啊!”
明烟解释道:“这个小吃叫手抓饼,你看,我们吃着的时候就是手抓着吃的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儿。这吃食还是别人教我的,大娘你要是喜欢的话,明天我再做。”
萧大娘点着头笑容满面,原本最爱嘲讽的萧司允也闭了嘴,当然他只在吃饭的时候不毒舌,等吃完饭以后,又回到想让人痛揍一顿的样子。
“大娘,我等会想去一趟山上,你的竹篓借我行吗?”
自从昨天去镇上问了药铺的人止血草可以换钱,明烟吃过饭以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采摘。
萧大娘皱了皱眉道:“你想去山上的话一个人可不行,那太危险了。这样吧,寒笙你最近不是不用去书院吗,你等会就带小烟去后山,正好厨房的柴火快烧完了,你等下多砍点回来。”
即便明烟不想让萧寒笙跟着她去,但后山的路崎岖坎坷,再加上她也只去过一次,所以就算心里再抵触萧寒笙她也没有提出反对。
而萧寒笙同样没有异议,他默默去厨房拎了一把砍柴的刀扔到背上的竹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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