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萧寒笙付了三文钱的搭车费用,他最后一个进来,车里只剩下明烟旁边最后的一个位置了,他不由皱了皱眉,但还是一撩下摆,坐在了明烟旁边。
钱婶子见萧寒笙一进车里,萧大娘连话都不回了,不屑地看了眼明烟,促狭追问道:“萧大娘,你还没说呢,是秋兰长得好看还是明烟好看呢?”
钱婶子和顾秋兰家沾亲带故的,虽然不是特别熟稔的亲戚,但算起来也是隔房三代内的亲戚,眼见顾秋兰家发展的越来越好,她自然眼红不已,也想搭上他们家。她心里想得很清楚,若是能让顾秋兰帮衬提携点他们家,那他们也能靠着她的资源人脉成为阳山村的小富户。
钱婶子有意讨好顾秋兰,自然也知道她喜欢萧寒笙,只是萧寒笙向来对她都是极为冷淡,再加上现在又来了个明烟,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就萧寒笙这样的长相又有功名在身,前途似锦,她就不信这个叫明烟的姑娘对萧寒笙没有意思。
要是钱婶子的这些想法被明烟知道的话,她肯定会忍不住在心底嗤笑一番:可别,就这样想要弄死她的男人,有多远滚多远,她可不会用性命去谈恋爱。
明烟的骨相长得好看,即便最初她脸上长满了红疹子,萧大娘也知道她的容色不差,甚至比顾秋兰还要好看!她自然是维护明烟的,尤其还加上了她女儿的那层缘由,让她待明烟更为亲厚。
“小烟在我心里自然是最好看的,你是顾姑娘的远房亲戚,你觉得她好看那就她好看吧!”
萧大娘的意思很明显,就算明烟长得比顾秋兰好看,这钱婶子是顾秋兰的亲戚,自然是站在她那边的,所以不论她怎么回答又有什么意思呢?
再说到那个顾秋兰,她喜欢萧寒笙的事情萧大娘也清楚,毕竟镇上和村子里人多嘴杂的,凡事多说几次自然也被她听了进去。因为这件事,她曾经去找过萧寒笙问过。
“寒笙,你要是喜欢顾姑娘的话,我就让媒人给你提亲怎么样?虽说我们家也不是大富大贵,但那顾姑娘对你一片真心,在这世间也是难寻。”
对此,萧寒笙面色淡漠,挑着眉梢问道:“顾姑娘是谁?”
只此一句话,萧大娘就知道萧寒笙对顾秋兰没意思,甚至,他连顾秋兰是谁都不认识。
萧大娘紧紧盯着萧寒笙的眼睛不放,打趣道:“你真不认识那个顾姑娘?莫不是害羞骗我的吧?”
萧寒笙无奈叹了一声道:“奶奶,我日日温书,偶尔抄书赚点银子补贴家用,哪来的空去结识外人?更别提还是一个女子,但凡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身边连只母蚊子都看不见。”
“既然你真不认识那就算了,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话头,说那姑娘喜欢你。”
萧大娘觉得无风不起浪,而且知道这事情的人还不少,要是萧寒笙对那姑娘有意思的话也没什么,但他要是真没意思,也不能任由这件事情发展下去,那样对顾秋兰和萧寒笙的名声都不好。
当时那件事情发生没多久,萧寒笙就亲自澄清了传闻,听说顾秋兰还特地去了书院寻他,但是萧寒笙闭门不见,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明白是顾秋兰一厢情愿,萧寒笙根本没那意思,再后来,顾秋兰的爹娘气红了眼,直接将顾秋兰禁足三个月。
牛车慢悠悠走着,在泥泞土路上车轱辘咯吱咯吱响。
钱婶子对萧大娘的回答很不满意,眼珠子一转,又把目光转向了萧寒笙:“寒笙啊,你觉得谁长得更好看啊?”
萧寒笙扬了扬眉,他的眉目清冷,眼眸似墨般晕染开,沉沉不见底。先前这些妇人在车内的谈话他自然也都听到,乍然听到钱婶子这么询问就觉得无趣,他本想回答“佳人在骨不在皮”,他认为即便外表美若天仙倾国倾城,但灵魂肮脏无比的人,那也是丑陋的。
这些话暗讽着明烟,正如她前世所做的那般,心狠手辣、恩将仇报。
马车倏然一震,从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碾过,明烟没留神,一个不小心就歪了身子,下一刻,她的身子就倒在温热坚硬的胸膛上。此时,她的纤纤素手搭在萧寒笙的胸前,手掌下是规律跳动的心脏,可当她抬眸对上他的目光,阴冷彻骨,如鹰隼般犀利,瞬间,她的理智回笼,立即挣脱开来重新坐正。
“小烟,你没摔着吧?”萧大娘将明烟的手拉过握紧,“这山路不好走,等会儿你可以靠着我,这样就不怕磕磕碰碰。”
明烟含笑答应,没再抬眸望向萧寒笙。
淡淡的女子清香离去,萧寒笙这才从方才的意外里回过神来,他捻了捻自己的手指,仿佛指尖上还残留着女子灼热的体温,但很快,又放下了。
春婶子皱着眉说道:“这路也太难走了,哎,要不是我那大儿子住在镇子里,每回去一趟骨头都要断了。”
钱婶子嘲讽道:“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镇子里那么好的生活不愿意过,偏要在村子里住着。我啊,就盼着以后我儿子能娶个有钱人家的闺女,到时候接我去镇里享福去!寒笙啊,你说是不是?”
萧寒笙幽幽抬眸,脸色平淡:“钱婶子问我作甚?”
“你在镇子里待那么久,有钱人家的闺女你应该也认识不少吧?”钱婶子笑得一脸谄媚,“你看看,镇子里的秋兰对你一片痴心,村子里还有这么个红袖添香的姑娘,等你以后考中举人,那日子岂不是更加美哉?”
她这话说得太过,萧大娘气得挥手打她:“你浑说些什么鬼东西!造的什么谣!我家寒笙干干净净的,别说他对顾家姑娘没意思,小烟也是一直当成妹妹看待。”
“呵,什么没意思,他要真没意思,怎么秋兰就眼巴巴喜欢上他?就连他爹娘拦着都不愿意。该不会使了什么手段吧?”
钱婶子说得口无遮拦,萧大娘听了更加恼火,明烟作为旁观者没法说什么,只是她才看向萧寒笙,就对上他幽沉如夜穹的星眸。
“被只癞皮狗黏上,难道你会喜欢那条狗吗?”萧寒笙淡淡出声,眉眼冷漠得仿佛刺骨寒冰,冻得人心头大骇,“我最后说一次,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位姑娘,不论是从前还是以后,都不可能有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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