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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死了，便就罢了，”闻千道侧目又见到了谢陌安手中捏着的那块血玉，想了想还是说道，“你用了血玉易命的法子？”
当初裴清牧来问过闻千道这血玉和以命易命的法子的时候，闻千道还怕裴清牧做傻事，却是没想到这血玉竟然是在谢陌安的手上，而这命还是要换给裴清牧。
“是，清牧一直没醒，谢玉担心。”谢陌安如是说道，不过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像是这样的所作所为是理所应当的，若是再来一次，只怕他还是会如此。
“倒是个不怕死的，”闻千道冷笑一声，“你可知这血玉究竟是什么就敢用？你就不怕小牧儿活了，你倒是死了？”
“谢玉不能独活，”谢陌安闻言抬起头盯着闻千道有些浑浊的眼睛说道，“谢玉知道这血玉里面是养着有一公一母两只蛊明蛊，公的白日里吸食精血喂养母的，母的夜里吐纳精血又在黎明时候喂养公的，只有这样二者才能长久地活着，而这血玉以命易命的法子也就是因着这来自苗疆的蛊虫才得以实现，不过谢玉是万万不会后悔的。”
闻千道虽说是鹤发童颜，不过那双眼睛到底是有些浑浊了，不似稚子壮年般的清澈干净，竟真是有几分人老珠黄之感。
“戴了多久了？”闻千道的声音缓和了些，“竟然就已经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这蛊虫当真是凶险，就算是小牧儿活了，你死了她想必也是不会快活的。”毕竟谢陌安也算是小牧儿现如今唯一的亲人了。
“今日白日才开始佩戴，”谢陌安老实说道，“不过这血玉倒确实是厉害，只不过带了一天便就疲乏得厉害。
“过来我给你号脉。”闻千道看出了不对劲，说道。
一替谢陌安号上脉，闻千道的一双白眉便就皱了起来：“你这是将这血玉放置与何处？”
谢陌安闻言指了指怀前，真是心口的位置。
“我原本是一位你是为了救小牧儿，却是不想你竟然是嫌活得长了，让这对蛊虫吸食心头血，若是明日再带一天，你怕是会走在小牧儿的前面。”闻千道看着谢陌安这病恹恹的模样抱怨道，倒是幸好他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初谢夫人向那方士求这血玉想要为谢老爷以命易命的时候，那方士想必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过这血玉是千万不能放在心上的，很是危险，之事这方士已经是不在，并且谢陌安也已经死病急乱投医了，所以才险些害了性命。
“是我唐突了，”谢陌安垂下头，“不过若是能救清牧，就算是死谢玉也无怨无悔。”谢陌安抬起眼睛，亮得吓人，旁边跃动的烛火在谢陌安的眼中也跳动得厉害。
“罢了罢了，既然你是为了小牧儿，我便就不会放任你出事，”闻千道从旁拿出纸笔，在上面写着药方便是说道，“这血玉你且再待一夜，明早起来想来便会好一些，不过这血玉必然是害人的东西，最近我会留在谢府替小牧儿养胎，也会为你调养生身子的。”
“多谢闻老。”
“这个药方你拿着，”闻千道搁下笔，将那写着药方的单子递给了谢陌安，“一日三服，饭前服用，最近也不宜太过操劳，虽说你有心想要事事操劳，不过旁的事情还是交给下面的人吧。”
闻千道好歹是个医者，对谢陌安倒是难得的耐心，倒也还是小心嘱咐着。
“谢玉谨记。”
“去将其他人都叫进来吧，”闻千道看了看外面已经响起了一些此起彼伏的声音，“想来小牧儿应该也快要醒来了。”
“那请问闻老，这孩子……”谢陌安想了想，“能保得住吗？”
“这是自然，”闻千道站起身来，“外人叫一声赛神仙自然也是因为老夫在这医术方面还算是有几分本事，既然小牧儿能醒，这孩子自然就是能够抱住了，幸而这孩子还不算大，这也并未刺中要害，所以这孩子也还能保得住，不过日后定然是要注意一些，小牧儿身子也不好，往后定然是要注意一些。”
“往后整个谢家都是会注意护着清牧的，”谢陌安顿了顿，“这一次是个例外，往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谢玉以死谢罪！”
“你有心就好，将人叫过来吧，”闻千道打开门将人叫了过来，“都进来吧。”
“小牧儿没事了吧？”宋瑾见到闻千道并不算严肃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应当是没有什么大碍，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稍后就醒。”闻千道看着宋瑾也还是担心，温声安慰道。
“师傅？干娘？”裴清牧的声音悠悠传来，“我这是死了吗？怎么竟然倒是能见到你们？”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宋瑾凑到裴清牧的面前，脸上笑着，不过这眼中却是猛地积蓄了泪水，“怎么怀着孩子倒是瘦了？你受苦了……”
“我没事……”裴清牧扯开一个笑意安抚宋瑾说道，“叫干娘和师傅……还有夫君担心了。”
“你好好的便好……”谢陌安嗓子一凝，喉咙有些发紧，有些收缩不出话来，“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师傅……孩子怎么样？”裴清牧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刺伤的地方还有微微的疼痛，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问着，一直都强忍着没有流下来的泪意此刻倒真是忍不住了，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串串滚落下来。
“没事，你还信不过你师傅吗？”闻千道笑了笑，“只要你认真吃药，你和孩子都是不会有事的，放心吧。”闻千道伸出手抚了抚裴清牧一头乌黑的头发，语气安抚，让裴清牧的脸色好了许多。
“这就好，这就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裴清牧竟然是呜咽着哭出了声，“还好还好，都是我不好，引狼入室，差点害了我自己的孩子，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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