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一走,谢陌安便就猛地转回身子将裴清牧揽入怀中,头枕在裴清牧略显瘦削的肩膀上,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其实昨日裴清牧文件汤的味道干呕的时候,谢陌安就已经是有过隐隐的猜想,不过却也只是猜想没法子说出来,害怕只是空欢喜一场。
这人世间值得谢陌安去留恋的其实不算多,但都同裴清牧有关,他同裴清牧有孩子了,谢陌安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哪怕这个场景在他梦里已经是出现过千万次了。
谢陌安揽着裴清牧的手上没敢用劲,只是虚虚地搭在上面,裴清牧瞧着谢陌安这样子倒是笑了笑,同样伸出手将面前过于小心翼翼的谢陌安紧紧地抱住。
“别怕,”谢陌安察觉到裴清牧的动作,还以为她是在害怕,出声安慰道,“也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我不担心,”裴清牧的声音染上一丝哭腔,“我这是欢喜。”
谢陌安嘴上安慰着裴清牧说没事,其实却是最担心的人,前有谢夫人地前车之鉴,他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看着裴清牧不算好看的面色,谢陌安倒是有些后悔昨日夜里缠着裴清牧到那么晚,又是担心会伤了裴清牧。
“还累着吗?”谢陌安抚了抚裴清牧的鬓角轻柔地说道,“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昨夜是我鲁莽了……”
“我没事啦,”裴清牧见着谢陌安这又是小心谨慎,又是担惊受怕的样子实在是觉得好笑,眉眼弯弯地提醒道,“这件事你不去同爹说说吗?”毕竟上一次谢必甫还找到了裴清牧专门说过这件事情。
“这倒是,”谢陌安恍然地回应道,“瞧我。”
曳风去到谢必甫的恶院子中传消息去了,谢陌安便又拉着裴清牧说了好一会儿话,不过也都是些叮铃嘱咐,总归都是要她小心着些。
方才太医也都说了,裴清牧的身子一向是不太好,现在刚刚怀上不久,胎儿不稳,最是应当注意一些。
裴清牧思索一阵要来纸笔,随即就往澧水去信一封,一来是只会那边二位一声,二来也是想让闻千道派人送些滋补安胎的方子来。
“小姐为何不直接将闻老接过来?”秋水看着纸上裴清牧的簪花小楷不解道,“闻老最是心疼小姐,况且又一直都知道小姐的身子不算好,想必也是想要亲自过来照顾小姐的。毕竟送过来地药哪里又赛神仙闻千道好使呀?
“罢了,干娘同师傅在这澧水才刚刚安定下来,我又将他们匆匆接回京城,这未免也有些太不懂事了,”裴清牧摇了摇头体贴道,“有太医帮着调理身子,还有师傅的妙药,想必应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裴清牧有了身孕这件事不到中午的时候在谢府就已经是人尽皆知,毕竟裴清牧现在很是需要保护,让谢府中的其他人都知道这件事,并且都小心着些自然也是很有必要的。
那边的裴清却算是最晚知道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惊讶了好一会儿,随后倒又是开始怀疑起来。
昨日的时候还听到裴清牧和谢陌安吵成那样,今日就说裴清牧怀上了,这未眠也太巧了些吧?难不成说裴清牧这是假装怀孕想要同谢陌安和解?
裴清心里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越是觉得裴清牧的这有了身孕不可信,出门拉住了院子里一个裴清指给她的小丫鬟问道:“诶,我问问你,这裴小姐有了身孕的消息究竟是谁说的?”
小丫鬟颇为惊异地看了裴清一眼,随即又低下头道:“老爷在各院子知会的,都让我们这些日子都万万要小心着少夫人,不要冲撞了少夫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清摇了摇头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小丫鬟地袖子压低声音说道,“我的意思是那个给裴小姐诊断的究竟是哪里来的?是裴小姐自己找的,还是……”
“裴姑娘,”小丫鬟又是看了一眼裴清打断道,“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应该过问的,您是少夫人的客人,若是有问题便就应该去问少夫人才是,奴婢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小丫鬟说完再没有看裴清一眼转身便就离开了。
谢家的下人最是不缺的便是规矩,这等在暗地里嚼主人家舌根的行径最是易犯又不可饶恕的,当初少夫人刚刚进府地时候那两个人的下场胡说八道的下场现在都还刻在每个人的心里,她自然是不敢再去犯这个忌讳。
更何况少夫人有了身子这件事,全府上下都还是高高兴兴的,毕竟这么些年了,府里一向是冷冷清清,现在终于是要有小公子或者是小小姐了,偏生这个不知打哪里来的姑娘东问西问,还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扫兴,她毕竟从前还是在裴清牧的院子里伺候的,也就不乐意让裴清这般疑神疑鬼。
裴清自觉这是受了小丫鬟的脸色,看着小丫鬟离去的背影面上的神情也算不上好,默不作声地转头离开了。
她非是要用计来谢府也无非就是为了看看谢陌安和裴清牧二人之间究竟是不是有可趁之机,现如今好不容易才看到了这么一个机会,裴清自然会不会轻易就放弃的。
毕竟她昨日才听到过裴清牧说要将她纳做谢陌安的妾室,虽说听着不过就是裴清牧气急时候的一句气话,不过说者无心,听者倒是有意,毕竟这种子一旦是在心中种下,便就抽了芽,扎了根,再是难以厘清了。
昨日夜里裴清还听到过谢陌安说道什么二伯家,这裴清也倒是依稀听到说过,想还有什么胡夫人娘家的丫头,想来裴清牧说的若是真的,倒还真是有可用之处,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确定裴清牧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
裴清牧若是真的怀孕了,那这段时间也算是个机会;若裴清牧这是假的,那自然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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