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陌安这不近人情的话语,楚文嫣情绪更是有些崩溃,声音也染上了哭腔:“原来谢公子当真不记得了。”
谢陌安也是有些不耐了,几分恼意地说道:“没有什么记不记得,楚姑娘说说今天的事情便好。”
“今天的事?是啊,是我做的,是我让人去给她送下了情药的茶水,想让她当众出丑,这样谢公子才会离她远远的。”楚文嫣几乎是咆哮着说道,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大家闺秀的模样,现在谢陌安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一定得抓住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谢公子你啊!可是谢公子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裴清牧闻言,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看看楚文嫣,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困惑的谢陌安,这缘由竟然是误将她当做了情敌吗?就至于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
感觉到了裴清牧的眼光,谢陌安嘴角抽了抽,无语地看着面前面容有些狰狞,眼中却带着爱恋的楚文嫣道:“我倒是不记得从前还同楚姑娘识得。”
谢陌安想了又想,除了偶尔在宴会上碰到她,可也是直到今日才晓得她的姓名的,又哪里来的什么交集?
“谢公子忘了?两年前的那次首阳灯会上,我在湖边看灯却被人挤下水去,当时就是谢公子救的我呀!”楚文嫣急忙解释道,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谢公子那一张面如冠玉,带着盈盈笑意的俊俏面孔,只那么一眼,她便沉沦了。
两年前的首阳灯会,谢陌安从脑中搜刮了一阵,这才想起来,却只是笑了笑:“楚姑娘说笑了,谢某向来身子骨弱,那倒春寒的湖水冰冷刺骨,谢某也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救楚姑娘的人实在不是谢某。”
楚文嫣瞪大了双眼,对于谢陌安的话实在是震惊,她想到了他可能会忘记,却从未想过就连救她这件事他都会一口否定:“可是我当时明明看到的就是谢公子,谢公子怎么可以否认?”楚文嫣有些急了,刚才蓄了许久恶泪水也是大滴大滴地落下,看起来楚楚可怜。
谢陌安只看了一眼楚文嫣,便侧过头看着裴清牧,仿佛在同她解释一般道:“当时救她的是我的侍卫曳风,我还因为他多管了闲事而责罚过他,这实在是楚姑娘误会了。”
裴清牧莫名其妙,误会不误会的,同她讲干什么?
楚文嫣愣在原地,仿若周身都被抽去了力气,猛地跌坐在地,口中还急促地念叨着:“不可能,谢公子一定是骗我的,他一定是骗我的……”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想到。当时睁开眼看到的谢陌安眼中没有英雄救美的担忧,虽然只温和笑着,眼中却是有种隐隐的嫌弃,衣服也没有湿,这两年一次次的自我欺骗,倒是让她真正相信了当日首阳灯会便是他白衣相谢陌安救了她,就算不是他亲自入了水,也是他派人将他救了上来。
这种自我欺骗直到今天终于是破碎了,上一秒她还做着人人艳羡谢夫人的梦,下一秒就被谢陌安当头淋下冷水,虽说仍在暑日,楚文嫣却觉得浑身冰凉,而现在她还需要为自己今日做的蠢事付出代价。
“既然往日的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那今日之事裴姑娘又打算怎么办?”季则北懒懒坐着,看向裴清牧。
裴清牧看到坐在地上疯了一般,狼狈又好笑的楚文嫣,心头倒是一阵酸楚。也许是从前的裴父裴母,如今的定西伯夫妇都是太过恩爱绵长,她倒是从未想到一个女子,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为了一个对自己甚至连同情都没有的男子,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能变成这样。
谢陌安瞧着裴清牧一脸的沉重,以为她是看着楚文嫣这样不忍心了,悠悠开口道:“方才为了找出下药之人,已经派人在外面散布了有人窃取了大皇子物件的消息,既然是楚姑娘闯下的祸事,那便又楚姑娘解决吧。”
在场包括裴清牧在内的人,皆是愕然地看着谢陌安,对着方才还对自己表达爱意的女子,竟然也是能下得去如此狠心吗?
楚文嫣是听到了方才那些贵族公子哥们是如何谈论撞到大皇子之人的,完全可以摧毁一个女子的清誉,而窃取皇室之物的罪名,若是坐实了,莫说她楚文嫣,就是楚家也是会受牵连覆灭的。
楚文嫣猛地反应过来,跪爬到谢陌安的脚边,拽住了谢陌安群青色长袍的尾部,使劲地摇着头,痛哭着:“不要,不要,谢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啊,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了你,求求你,求求你……”
谢陌安皱着眉头,冷冷看了一眼被楚文嫣使劲拽住的长袍一角,声音也猛地沉了下来:“楚姑娘这是作什么?方才被你害的是裴姑娘,作何要同我求情?”
楚文嫣看到谢陌安难看地面容,仿若被火烫伤一般缩回了手,缓缓转头看着旁边正气定神闲喝茶,连眼神也没有分她一个的裴清牧,暗暗咬了咬唇,却还是站了起来,朝着裴清牧走去:“裴姑娘,我知错了,裴姑娘要打要罚我皆是认的,只是不要……”
“楚姑娘说笑了,你是名门贵女,我怎敢对你喊打喊杀的?”裴清牧放下茶盏,温和地看着楚文嫣说道。
楚文嫣盯着裴清牧的眼睛,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她方才说话时候的神情,竟同那日看到的白衣相的神情一模一样,虽然瞧着温和,可是却也是藏不住的嫌弃和鄙夷。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裴清牧斗,她和谢陌安是一种人!
“民女没有什么资格觉得楚姑娘责罚与否,此事就交给大皇子定夺吧。”裴清牧大大方方地对着季则北说道。
季则北是没想到这烫手的山芋又是回到了自己手中,只得清了清嗓子,看着下满身狼狈的楚文嫣道:“楚家之女楚文嫣,出自书香门第,清白之家,然生性毒辣,阴狠善妒,毫无容人之量,从明日起就送去浮水寺带发修行十二载,修养修养身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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