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是天生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需要人乳入药。
在他很小的时候,陆老太太就给他找了一个年轻乳娘。
那女人刚失去孩子,又被丈夫家暴抛弃,对这个世界满腔怨愤,最后全都发泄到一个年幼的孩子身上。
“哎呀,小少爷好可爱啊,老太太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少爷的。”
……
“不要脸!不要脸的小畜生!都六岁了还要喝我的奶,抢我儿子的口粮。造了孽的下贱畜生,你妈就是这样被你喝奶喝死的对吧?”
“啪——!”
“你还敢咬我,来来来,你咬,我让你咬,我tm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变态的小畜生。你奶都绝经了,我要打死你你们老陆家就绝后了哈哈哈。”
……
“你们都离这小畜生远点,他都六岁大了还喝奶呢。还陆家小少爷,每天接受精英教育呢,一个六岁还没断奶的小变态,你tm长大了能有什么出息。”
“陆宴小变态,陆宴小变态,我们不要和小变态玩,小变态小变态……”
……
在陆老太太面前,她是温柔耐心的乳娘。
人后,却对他极尽侮辱,喂奶时把他死死按在胸前,恨不得把他憋死。他不愿意喝,她就开始打骂他,对他极尽侮辱。
骂他,骂他车祸惨死的母亲,还有辛苦支撑着偌大家业的奶奶。
短短数月,他身上就被掐出了许多淤青,甚至有了幽闭恐惧症。
因为每次喂奶的时候,他被她骂出了羞耻心,怎么也不肯喝。她就用力把他按在身上,逼他喝,那股腥臭难闻,像是发嗖了似的奶味,让他感到恶心、恐惧。
那时他为了养病,被奶奶从京都送去了环境适宜的苏城,住在陆家的园林里,奶奶隔几个月才过来看他一次。他找陆家在这边的其他佣人求救,那乳娘就说,是他小孩不懂事,不想喝奶编的瞎话。
他平时对喝奶这件事的抗拒,这边的佣人都看在眼里,居然真信了那乳娘的话。
找人告状的事情被她知道,她就更加凶狠的责打他,甚至开始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水喝,把他关在废弃的杂物间里……
事情的转机是在沈彤出现那天。
那时她还没被沈家收养,是在苏城富人区四处流浪的一个孤儿。偶然从他家后院的狗洞里钻进来找吃的,听到他在杂物间的求救声,把他救了出来。
后来他带着沈彤,两人六岁的孩子相互依靠,不远万里的回到了京都,找到了奶奶。
奶奶知道真相以后抱着他哭了很久,觉得对不起他,没想到她一心想帮他治病,反而还害了他。
然后火速处理了那个保姆,打通各方关系,直接以虐待儿童的罪名判了她死刑。
那时沈家的大女儿走丢,沈夫人郁郁寡欢,为了宽慰她,沈先生一边寻找亲生女儿,一边寻找可以收养的孩子,想要弥补沈夫人的失女之痛。
奶奶感激沈彤对他的救命之恩,就把沈彤介绍去了沈家做女儿,沈彤也因此替代沈夫人走丢的那个女儿,成为了沈家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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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人在将死之期,总是喜欢回忆往事。
想起过往的那些阴影,陆宴的心脏重新变得坚硬冰冷起来。
推开软在他怀里的姜南,目光悲悯、凉淡,“抱歉。”
“药在桌上,你吃了吧。”
说完,他把解药放在桌上,也放开她,迈着长腿走进卧室。
关门,上锁。
只留姜南一个人满面潮红的瘫软在沙发上。
就算关上门,他也能从门缝里听见她在外面的低喘。
绵长悠远,像是钩子一样勾起他体内蛰伏的欲望。
他打开阳台,晚上飘起了细雨,被冷风一吹,身下的鼓包才渐渐消了一些。
看着窗外明灭的灯火,想起年幼时陪他一路北上的沈彤,想起最近总是令他失控,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姜南。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脸色苍白的捂着心脏的位置。三杯烈酒,让他的呼吸变得缓慢、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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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姜南呼吸急促的倒在沙发上,难受的扭动、乱揉。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心已经凉了半截。
但是依旧固执的,不肯去吃桌上的药。
她不吃,她宁愿难受死了,也不吃。
她想他活着,她希望他能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如果她一直难受着,大少爷是不是会慢慢心软,出来救她……
如果现在躺在外面的是沈彤,他是不是就愿意了……
想起今晚的聚会上,沈彤亲他的画面,姜南心中就一阵痛意涌动。
本就难受的身体,也渐渐的痛苦的蜷缩在一起,最后身体颤抖、抽搐,渐渐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