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暄抬眸看他,所以牺牲是理所当然?
“彼时满朝文武,满东都城都在议论纷纷,你若不走,必定深陷其中。”赵元凛很难得静下心来,与儿子说几句似真非真的真心话,“你尚年幼,朕担心你承受不了这些,不如远离东都城。”
赵明暄低呵,“远离?皇上这话错了,那不是远离,是驱逐。皇上可知道,这两个词的区别在哪吗?”
“朕知道,当年委屈了你。”赵元凛心知肚明,“可若非如此,你何来的军功服众?”
说起这个,赵明暄笑了,眼神里满是嘲讽之色,“那皇上可知,臣这些年在边关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音落,他陡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伤疤,“三年前和北国交战,中了埋伏,这里挨了一箭,从心口位置擦过,最后被李海从尸堆里拖回去,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赵元凛的面色紧了紧,目色晦暗。
“这一刀从肩头过,差点削下我半条肩膀,养了足足半年才痊愈。当时军医说,我怕是这辈子都提不了刀了,可我不信邪,所有人都劝我放弃,但我还是提起了刀。”赵明暄拢了拢衣襟。
这只是冰山一角,在看不见的地方,他满身密布伤痕。
只是这一切,多年来从未提及,不曾宣之于口。
众人只道他战无不胜,是战神一般的人物,可除了军中之人,很少有人看见,他浑身是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样子。
“既然皇上钦命,臣一定会全力以赴,前往兰麟州赈灾。”赵明暄行礼,“请皇上放心,臣这就去准备。”
语罢,他几乎没给皇帝任何犹豫迟疑的机会,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御书房。
“王爷?”赵明暄一出来,刘胜当即迎上。
赵明暄没有止步,头也不回的朝着外头走去。
“我瞧着不对劲。”常丰道。
刘胜沉着脸,“杂家不是瞎子,瞧得出来。”
“又闹不愉快了。”常丰叹气。
刘胜瞧了瞧赵明暄离去的方向,“这父子二人,什么时候能静下心来,好好的说说话?”
“怕是难。”常丰道,“都是一样的脾气。”
刘胜点点头,只听得内里一声喊,当下推门而入,“皇上?”
今日的皇帝似乎也很不对劲,一个人沉默着坐在那里,面色灰白,目色略显迟滞,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神情有点呆凝。
“皇上?”刘胜战战兢兢的上前,“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老奴这就去请太医。”
“不用了!”
帝王嗓音沙哑,仿佛是有气无力一般,声调低迷。
“皇上?”刘胜赶紧给帝王奉茶。
赵元凛伸手拂开,神情略显哀伤,“刘胜,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是因为王爷?”刘胜心头微颤,也不知道镇北王跟皇帝说了什么?
赵元凛徐徐扬起头,瞧着虚掩的窗户发愣,“朕是不是对他,太严苛了些,以至于……把儿子都弄丢了?”
“皇上?”刘胜慌忙磕头,“您可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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