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傻,他居然把希望压在这个女人身上。
周蕴情要是真的在乎他,就不会在他四岁那年就远走高飞,把他丢给江复临,数年不管不问。就连他考上了雅颂这种顶级大学,她都没有关注过。
“小禹放学了,你去学校接他。”刘平君出现在门口,笑着推了一把周蕴情,“赶紧去,别让孩子等急了。”
周蕴情冷哼一声,厌恶地又看了一眼江昼,“你赶紧滚,别让小禹看见你。有你这种哥哥,我都怕他学坏。”
刘平君像是一只笑面虎,假模假样地问:“哎呀你妈就是嘴巴坏,她没那些意思,你别多想啊。来都来了,就在我们这里吃顿饭再走吧?”
话虽是这么说,可江昼知道,这不过是在客气地赶他走。他没再多说,冷着脸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冷风吹得江昼鼻子通红,他顶着寒风,站在公交车牌下,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可悲。
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他坐车回了学校附近,却没有回学校,而是在附近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学校附近有一条狭长的街区,江昼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留心店铺上贴着的招聘广告。
他又冷又饿,在街边找个了台阶坐下来,半张脸都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要想办法活下去,他还要救他奶奶,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天色越来越黑,江昼意识被放空,完全没有意识到夜色已深。直到他的手机里被打来一通电话,他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眼珠子缓慢地转动,把手机拿出来。
是个陌生号码来电。
“喂?”江昼哑着嗓子,几乎是气音。
清朗干净的胸腔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褚荀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你好,江昼,请问你找到去处了吗?”
江昼望着漆黑的天,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也不想再跟褚荀纠缠下去,他怕自己还不清这个人情。
一辆车过,鸣笛声响起,像是一道惊雷劈下。
褚荀沉默了一下,温声问:“既然找到去处了,怎么会有鸣笛声?你在哪?”
江昼烦躁地抓了把头,“跟你没关系。”
“是我把你送出校门的,你要是出了事,我也有责任。”褚荀强词夺理,非要把两个人扯上关系,“我是班长,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
江昼有些头晕眼花,他很讨厌这种被人可怜的感觉。他知道,褚荀没有什么恶意,可他不愿意接受这份善意。他和褚荀向来不对付,他落魄之际,要他把自己软弱无能的一面展现给褚荀,这比要了他命还难受。
让谁来可怜他都可以,不能是褚荀。
“我有地方去,你别管我,我明天就来拿行李。”江昼想硬气一点,结果刚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冷得鼻涕都快出来了。
褚荀平静道:“你感冒了。”
“没有。”
“我把你今天的小组合作作业也带回来了。”
江昼满头问号,“你有病?”
褚荀说:“来我家做国学作业吧。”
江昼一听见是做作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去。”
“一会儿再说。”褚荀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