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风看了出来,丁亥的心理很矛盾,实际上他已经有了放弃公司的想法,但又对从政没有足够的信心,担心石铁军失势之后,他被殃及池鱼,就算他在中央媒体有人,但省委书记真要下定决心收拾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还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说不定丁亥正是因此这一点,才一直没有用心去工作,而现在眼见液晶大屏幕项目要泡汤,他又被王者风说动,从政的念头就更加强烈,只是想到连石铁军堂堂的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也是被打压的对象,他就算好好的干他的县委书记,也是被人认定是石铁军的人,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王者风尽管知道历史进程,但总不能开口告诉丁亥,两年之后林森就倒台了,到时石铁军还得重新崛起,而且比现在还要更进一步。他现在只不过是初入社会的毛头小伙子,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也没人相信。
“我倒有一个想法,不太成熟,丁书记要是愿意听一听的话,我就献丑了。”王者风刻意放低了状态。
丁亥将手中的烟掐灭,站起身来,坐到王者风旁边:“有话直说,现在我们是同舟共济!”
王者风心中一阵狂喜,丁亥这句话一说,就等于认可了王者风可以作为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的身份。不过王者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得意,而是依然恭谨地说道:“在石秘书长失势之前,尽快安排好一切事宜,丁书记现在在一个无人注意的地方,总有一天,林森会调走,丁书记只需要埋头苦干三四年,就能等来一片青天……”
丁亥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没看出来,王者风这个小伙子以前一直不声不吭,原来还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这份眼光,这份定力,这份乱中取利的思路,别说整个公司无人可比,就是放到他所在的国家级报社,和他年龄相近的年轻人,也没有一个人能和他相比。
而且看他不骄不躁镇静自若的样子,还真是一个可用之人。丁亥心思转了几转,出神想了片刻,觉得王者风所说的方法应该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他一拍王者风的肩膀,忽地站起:“我明天去京城,先向报社领导交担子,回来后,就去见石铁军好好谈一谈。”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王者风一眼,随口说道:“到时要是你也在公司的话,就一起去吧。”
回到座位上过了半天,王者风还觉得脑子晕晕乎乎,一是因为宿醉醒来后的头疼还没有完全消除,二是因为丁亥最后的暗示,既然说要带他一起去见石铁军,含义不言而明,他将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而且其中还特意交待,只要他在县委一天,丁亥就不会亏待了他。
王者风暗笑,他真要离开的话,早就走了,也不会煞费苦心地想方设法对丁亥从政暗中推波助澜。不过丁亥所说难道是另有所指,或者说,他对他是是否一心留在公司心有疑虑?
难道是张弛暗中使坏?
张建新自王者风下楼之后,就匆匆上楼,一直呆了大约半个小时才下楼,他一脸喜色,来到王者风身边,亲热地抱住王者风的肩膀,高兴地说道:“行呀兄弟,有两手,我佩服你。中午我请客,好好喝一顿,怎么样?”
张建新跟了丁亥多年,见多了大小官员的司机的作态。只是他无法做到可以影响丁亥的决定,这两天见识了王者风本事,本来他和王者风关系就好,又是同学,这一下更是视为最近的朋友,再说能够影响丁亥的人,也能影响到丁亥对一个人的看法,张建新和王者风走近,也是有意维护他核心的身份。
王者风对张建新一向大有好感,觉得他也一个可交的朋友,当下点头:“吃饭就吃饭,别喝了,昨天的酒还没醒,醉酒太难受了。”
张建新哈哈大笑,转身出门洗车去了。王者风刚起身倒了一杯水,就见张弛一脸不快从办公室出来,说道:“王者风,你要是不去佳家超市,就把表格还我。”
真要说起来,王者风还真应该张弛给他这个好机会,当然他不会将表格送还,起身笑道:“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珍惜,我下午就去佳家超市,谢谢张总。”在大家还没有撕破脸面之前,笑脸和恭敬的态度,还是要适当地表现出来。
张弛没说话,沉着脸点点头,转身上楼去了。
不清楚张弛上去后和丁亥谈了些什么,反正他下楼时,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让王者风心中很不舒服,隐隐担心真要等到大事将成之时,张弛会迫不及待跳出来摘取胜利果实。
真要等到那个时候,王者风也不怕和张弛撕破脸皮,单是暗中以公司名义编书一事,就可以将他打入死地。现在还没有到非要分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他有理由相信,丁亥上任县委书记时,他将是跟随他走马上任的首选之人。
中午和张建新一起吃饭时,王者风假装无意地说起:“要是丁书记在县委好好干书记,张弛的县委办公室主任就坐的更稳了。今天我见他从楼上下来,很高兴的样子,好象得到了什么好消息一样。”
张建新不屑地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觉得丁书记不会再带他,估计他也不愿意下到县里。公司要是交给报社的话,说不定张弛可以当上总经理。”
公司真要到了张弛手中,肯定会成了他中饱私囊的工具,不过王者风现在没有精力去操心这些事情,只要张弛不和他争,只要张弛不碍事,他就不会将他编书一事公之于众。
隐隐中,王者风总觉得一旦张弛编书一事东窗事发,习习肯定会受到牵连。他始终不想拿此事来威胁张弛,难道还有担心习习的因素在内?想了想,虽然习习是很漂亮,不过应该和他没有结果,或许只是一时的好感再加同情罢了。
其实想想习习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孩,本来也付出了不少,却没有从张弛手中拿到应得的报酬,想要通过正常手段讨回应得的报酬也是不行,无奈之下,竟然想出了私刻公章的违法之事。王者风嘴上说着不和习习一起编书,实际上也是对她所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一个放任自流的态度。
吃过午饭,王者风向丁亥请了假,说是要去处理一些私人事情,丁亥问也没问就点头同意,等他出门时,丁亥又突然交待了一句:“我去京城一趟,大概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这几天就在明州等我,不用回兰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