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何其?夜未央。”
《诗:小雅。庭燎》
北风顺着朝北流的兰江凛冽地鼓吹而下,把江两边的土地都挂上了一层薄霜,人们都躲在自己修建的安乐窝里忍耐着。
北风吹不进王家村的这一方风水宝地,王家村的人们安安静静地躲在里面享受着安宁。
村子正中的一栋漂亮的小洋楼里,气氛却像是被北风吹过了一般的冰冷!
王阿庆咧着嘴冷笑着,继续着他的话题。
“童队长,听说最近章存全和你走得挺近?”
童富贵脸色变得煞白,像是得了急病一般开始抖了起来。
“没……没什么,只……只是前两天来家里坐了一会儿。”
“哼哼,就坐了一会儿?”
“就坐了一会儿,他老婆阂老婆沾点亲,听说我老婆病了,来看看。”
童富贵病急乱投医,胡编了一个理由,他也没有想到,章存全才到他家没几天,怎么这么快就让王阿庆知道了?
“哦,是这样啊,那他就没有表示点什么啊?”
“带了点营养品!”
童富贵听了王阿庆不阴不阳的话,还以为他真的就相信了,脸上也镇定了不少。
“富贵啊,你说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王阿庆忽然长叹一声,换了一个话题。
童富贵心里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冷汗又开始不停的冒出来,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思考一下,说道:“支书对我不薄,对我像是亲兄弟一样,每年的分红都没少过我的!”
“村里每年的收入也就在百万左右徘徊,除去每年每个村民的分红之外,我是抠了又抠,省了又省,才从大家的嘴里弄了这么点钱下来。这个账目你们都是清楚的。”
说着看了一眼木友和出纳王金荣一眼。
“我们村委的这几个人,每人每年三万,我是三万五,这个你们也没有意见。”
在座的人都点了点头。
“为了你们每人每年的这三万,你们知道我背负了什么样的压力!什么样的骂名?!”
王阿庆忽然伸出右手,很很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杯乒乒乓乓一整乱响,还溅出不少的茶水来。
童富贵的身子又是明显的一抖,茶水顺着桌沿蔓延,滴在他的裤子和衣服上,他却浑然未觉。
“爸爸,别生气,别生气。”
一边的王志峰赶紧劝道。
“是啊,支书,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啊!”
“是啊,是啊,气坏了身子多划不来啊!”
“哼!我恨的是某些人得了这么多年的好处还不知足,为了这区区两万,把良心都卖了!”
童富贵如遭电击,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有想到,连章存全给他许诺的钱的数额,王阿庆都知道的折磨清楚!
当时章存全来到他家里的时候,一开始还只是套套近乎,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聊到了今年的村主任的选举。
也不知道是章存全的话存在太多的诱惑力还是这么多年被王阿庆压得确实有点不服气,童富贵竟然被章存全说动了!喝了几口酒之后,童富贵信誓旦旦地答应章存全,全力说服香塘村的人支持章存全参与竞选。
现在想来,真是追悔莫及。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每年就可以得到三万,却偏偏为了一时之气,答应那个挨千刀的章存全!
“支书啊,我错了,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猪油蒙了心?不会再犯?”
王阿庆哈哈大笑,像是见到一个白痴一样地看着童富贵。
“不会了,真的再也不会了,我马上把钱还给他!”
“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看你是有恃无恐,我们都是拴在一棵绳上的蚂蚱,你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