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大树下,两张桌子,五个人,夏天与无名本要等大家吃完在用餐的,谢抒饶一见自己是要同谢抒显同桌的,便询问了李主管是否可以与夏天无名一起同桌,李从同意后,大家都入了座,各吃各的,也算融洽。
谢抒饶抬眼看他,既然两桌距离不远,证明他要说的的话,并不是什么顶顶重要的,需要人回避的,这倒让她松了口气。
“三哥,今日怎有空来看我?”
“姨娘来了信,正巧今日有空,便来看看。”
“姨娘?”谢抒饶转转脑子,他称呼为姨娘,莫不是她这个世界的亲妈?夏天能提供给她的信息甚少,每每对于人物关系,总多有猜测,但对面之人是谢抒显,这人她即使接触不多,也能看出他段位高她不止四五层,耍些小聪明供他娱乐,断不可与他为敌,斟酌一番说道:“母亲可还好?”
“前几月受了些风寒,近日颍州的天比贞定暖的快些,所以好的也差不多了!”
竟然回答她了,那就证明她没猜错,还真是她的母亲,这个话题谢抒饶十分喜欢,
“谢三哥!”
她说这三个字时有些含糊,反倒让人听不出是何意思,见谢抒显挑了几筷子菜,就放下不再吃,一看便知不合他胃口,李从赶紧去吩咐守在门外的人,准备些主上爱吃的糕点。
谢抒饶还是控制不住接了几句:“谢谢三哥,至少让我知道这些信息!”
至少她现在能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也能知道家中亲人是否安康,至少她现在不用日日提心吊胆难以安睡,是该谢谢他!人活一世不能强求太多,只是这一句谢,对于在现代世界自由自主惯了的她来说,太勉强!
“你在怨我?”
今日菜色确实不佳,只能勉强果腹而已,谢抒饶此时也没了胃口,放下筷子,“三哥,太难了,即使以前我对你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也不至于让你囚禁我吧,我既有生母,且与你关系还不错,那她何以对这样的情况不管不顾?上饶村时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难道不知晓吗?”
“如若不是姨娘,你早就死了!何谈如今?”
“好!抒饶微末,何敢妄议!”试探性小聪明已经用完了,看来她的母亲对谢抒显来说很重要,太好了太好了!谢抒饶此时简直要放鞭炮庆祝了。
现下是什么情况?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吃着饭吗?二小姐也十分“明事理”的样子,怎么还没说两句,就又开始针锋相对了,李从面对此局面还算冷静,夏天与无名早就跟着放下筷子,两眼望天了。
看着谢抒饶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这表情分明与说话内容不对应,他摆弄着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她还真是有些长进。
“你确实变了不少!”
“诚如三哥所见。”
“字可以瞎写,与过去不同,话可以乱说,胡言乱语!但。。。。。。”
小聪明被戳破了,谢抒饶知道再让他继续说下去,会一点台阶都没有,她可不想被摔死,还是自己创造台阶微妙,坚持受虐体质这一方针,始终做到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动的战略规划。
“但。。。。。。妹妹在上饶村十分辛苦,日日受那歹人虐待,那日淹了水,没了记忆不说,还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喜怒无常,胡言乱语,有时候自己说了什么下一秒就忘了,哎呀,我的好哥哥,妹妹是不是又胡言乱语了?多有得罪,还请哥哥见谅!”
说着说着,谢抒饶的眼眶湿润,泪水开始打转,似又不想他看见,赶紧侧身拭去。
“姨娘来信予你平安勿念四个字!”
“那麻烦哥哥替抒饶回四个字,乌鸦反哺。”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也懒得再去揭穿她,这几年谢抒饶做的所有事,都十分刻意,她不掩饰自己的个性,也不藏掖内心想法,虽喜欢假意试探,但每次都让他察觉到!刻意地告诉他,她早已不是以前的谢抒饶,也像是在向他认输妥协。
无名看着院头落着的数只乌鸦,捡起地上的石子,与其中领头乌鸦对了眼,还没多久,那乌鸦像是认识他似的,在他头顶上盘旋,时不时还啊啊啊叫几声,无名扔出石子,打中了领头乌鸦,它落在地上挣扎。
不一会儿其他乌鸦,急了眼,一齐在他身边盘旋,有几只狠似的向他俯冲过来,还有几只趁他不备往他身上排鸟屎,拉完就走,无名没料想到会这样,狼狈不堪。
一旁地夏天本来也被这情形吓了一跳,但是回想起刚刚小姐说的话,又有些恍然大悟,谢抒饶是早就猜到会这样,在一旁笑的前仰后附。
“无名啊无名,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简直是个综艺王,哈哈哈。”
“是不是你?”无名此时面色铁青,谢抒饶感觉他周身都有股杀气,立刻害怕的缩起脑袋,用谢抒显的身子挡住无名的镭射眼。
“关我什么事儿,是你打了它们,又不是我。”
“平日里,都是你让夏天喂它们,还给它们抓虫子吃。”
“我之前分明也跟你讲过,不要惹它们,你偏不听。”看着无名狼狈委屈的模样,谢抒饶也有些愧疚,忙走到他身边,用手帕去给他擦头上的鸟屎。“我错了,我错了,我应该在提醒你的,不该为了逗乐故意放任你,对不起对不起,夏天去打水。”
“好的,小姐。”这无名比夏天与谢抒饶都小,平常逗他,无伤大雅,今日在他主上的面前让他失了分寸,确实过分了。
本来乌鸦报复心强这个事,也只是听二小姐当个笑话讲一讲,没想到今日还真就见到了,且李从很少见无名说这么多话,这件事更加出乎他意料。
谢抒显瞧瞧桌子,对着谢抒饶问道:“如果我伤了它,它会不会攻击我?”
“也许会,如果将它们惹怒,很有可能会群起而攻之,它们本就十分团结,纪律性也比较强,但是这只是理论知识,并没有实践,我无法完全保证。”
谢抒饶就事论事,一边给无名擦拭鸟屎,一边回答他,无名依旧气鼓鼓地模样,但周身的杀气早已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