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珈到了家门口时,张家那边已经闹得声势震天。
张家的族长是张旗的叔父,大家叫他三叔公。
本来光是老二老三夫妻带着人过来已经很够瞧了,再把族长一请,这事儿就小不了。
前两天张旗被那莫名其妙的劳什子账簿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听说这回竟然是要拆伙分铺子,顿时脑袋都要炸了。
铺子怎么能拆呢?
拆了还怎么做大买卖呢?
就算有亏损,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拆了之后他们长房的亏空怎么填?
手头的买卖怎么继续?
长房决意不肯拆。
二房认准了长房昧下了柜上的银子必须要拆。
三房除了认定长房贪钱,却还有自己的小九九。
昨夜里那位带腰牌的秦公子明显就是有不可说的买卖要做,张老三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他必须尽快把自己的铺子拿回来,然后赶紧去找那位秦公子。
不管那位秦公子要做的是什么买卖,只要他张老三拿到手了,从此以后他就搭上了京城来的大主顾!日后他就有京城的人脉做为靠山!
陆珈把肉炖上了之后,就站在墙头之下隔岸观火。秋娘和谢谊则直接跑到张家大门口去了。
秦舟昨夜那场戏唱得很成功,甚至都能算太成功了,这比她原计划预期的还要得劲!
老二老三都把三叔公请来了,这铺子就非分不可了,三叔公要是能劝阻,那不早在老二他们上门相请的时候就把他们劝回来了?
沈轻舟本来想着天黑之前就过来,可郭翊突然有消息报给他,以至于到谢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了。
一进门他就看到陆珈站在墙下鸡埘顶上扒着墙头,恨不能直接把眼睛耳朵送到张家院里去。
还没等他开口问炖肉,陆珈就站在鸡埘上比划了个手势:“你会翻墙吗?”
她知道的,练武的人一般都会学些越障的功夫,他打架厉害,带着她翻这个墙应该也会吧?
沈轻舟想起上回她让自己挟她翻墙时的情景,环抱着胳膊,冲着鸡埘上的她点头:“会一点点。”
这个时候她比六年后稍胖些,而自己比六年后瘦些,可只要不是挟着她闯千军万马,那便不成问题。
陆珈遂在鸡埘上让出一步距离:“那快来吧!
“当下月黑风高,你带我翻墙过去瞅瞅。放心,张家宅子的格局我烂熟于心,你只要按我说的走,就保证不会让你有被逮到的风险。”
张家宅子虽大,可终究是个商户,墙头门头的高度都有限,请来护院的也没那么厉害,况且前面闹成这个样子,七八成的人都跑过去了,后院失守,正是他们的机会。
记得死之前的那个雪夜,那个穿着大黑氅,戴着银面具的花孔雀刺客,挟着她嗖地一下就翻上了高墙,跟变戏法似的,直接让她感受到了两世以来最为震撼的场景。
刺客的来历当然一看就不一般,功夫必然是从小严格训练出来的。
秦舟只是江湖人,自然不能指望他比得上那个刺客。
陆珈只指望他能跳上这个墙头,再把自己这个大活人不动声色地捣腾过去,就很足够了。
沈轻舟一步跨上鸡埘,第二步带着她翻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