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提着裙子就冲了出去。
陆珈就在裕丰号和鸿泰号之间的马路上等她:“舅母,你喊我有事?”
何氏咬着牙齿将她上下打量:“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跟鸿泰号勾结来害我?”
陆珈看着周围渐渐围观过来的人,慢条斯理道:“舅母这话好没道理,我只不过从这路过,这怎么还背锅了呢?”
“不是你还会是谁?!”何氏指着她的鼻子,“只有你们会跟我们张家过不去!”
陆珈慢慢扬高了声音:“这话就更没道理了,你们是我的舅舅舅母,就算要跟你过不去,也得你有得罪我们的地方吧?
“噢,我倒忘了,前阵子你们为了买仓房,擅自要把我许配给流氓混混,还因此害我落水生病。我们谢家可干不出来卖女儿的事,不得已跟舅舅舅母理论了一番,少不得让你们跌了一些面子。也难怪舅母强行给我扣锅了。
“但上次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孤儿寡母,连我母亲的娘家人都在下受欺负,不理论两句,这日子也过不下去呀。
“各位街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家还干过这种事情?真亏他们下得去手!”
“就是!张家这两口子可真缺德!做买卖买卖不行,当亲戚亲戚不行!”
先前裕丰号出乱子的时候,街头不少人围观。眼下这波热潮还没下去,大伙陡然之间又听了这么一段,臭骂的声潮立刻高涨起来。
何氏恼羞成怒,撕破了喉咙喊道:“你住嘴!”
陆珈撩撩眼皮:“舅母好有趣,是你急慌慌的冲出来拦住我质问我,我不过回答你的话,你怎么又让我住嘴?
“我倒没想留,是你耽误了我去开铺子放租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在背地里造谣诋毁我们谢家,害我铺子也无人问津。
“我谢珈放句话在这里,我们谢家从上到下干干净净,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堂堂正正做人,从无越礼之处。
“谣言止于智者。倘若有人觉得我谢家担不起这番话,我们就住张家隔壁,你放马过来,咱们摆出证据来当面对质。
“背地里嚼舌根,捡着我们孤儿寡母头顶泼脏水的那些狗东西,算不得人!我谢珈能让你们挨一次打,也能让你们挨第二次!”
少女语声朗朗,端底一副敢于天地论道的模样,李常混在人群里高声叫“好”,顿时拉起了一大片的喝彩声。
何氏指着陆珈,两只鼻孔几乎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陆珈朝她侧身:“噢,舅母,我当然不是骂你,虽然那天夜里我们是把街坊们全都喊到家里,以便见证舅舅打狗,结果反而看到舅舅被狗打得鼻青脸肿,我们让舅舅丢了脸,舅舅舅母肯定气的要命。
“但毕竟你们已经借空了我谢家的家财,弄得我们现在过日子都成问题,看在我们掏心窝子待你们的份上,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会无耻到这种程度,连自己亲姐姐的谣都要造的。”
她这一口一个的舅舅,一口一个的舅母,叫的真甜,可还不如直接几巴掌啪啪扇到何氏脸上呢!
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简直就是拿鞭子抽打在何氏的脸上,偏她还连插话都插不进去!
人群里围观的两个伙计看到这里,对视了一眼,立刻返回了身后的鸿泰号。
鸿泰号后院里,铺子的大当家正在训话:“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去告诉我,请你当大掌柜,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妇人拍着桌子,一套青花瓷盏跳了起来。
底下人回话:“大当家息怒,这事我们也是才知道,原本前两日要去府上告知大当家,可是听说家中大娘子生产不顺利,担心惊扰了当家的,也就压着没说。没想到今日就有人把张家把柄送上门来,这不我就立马让人把大当家的给请了过来。”
“这把柄是什么人送上门来的?”
“咱们也不知,就是先前门口的伙计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说的正是张家有阴阳秤的事儿,我就让人问了个清楚,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倒是八九不离十。”
掌柜的说到这里,又朝当家的拱起了手:“还是大当家的有手段,在不清楚底细的情况下,借着打狗的名义冲了进去,果然抓了个正着,让那张大娘子无可抵赖!那见钱眼开的贺大娘子这回栽了个坑,也丢了个大脸。”
“大当家的!”
妇人正因为掌柜的这番话而凝眉深思,这时门外的伙计快步来了:“裕丰号的张大娘子又跟人闹起来了!”
大当家抬头:“闹什么了?”
“张大娘子方才抓住了张员外的外甥女,就是从京城回来的谢家的姑娘,一口咬定今日之事是这谢家姑娘背后弄鬼。
“结果那谢娇姑娘竟然不是个吃素的,声不高气不喘的把张大娘子抢白了一顿,还拐着弯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大当家的这时站了起来:“她一个当外甥女的,能骂当舅母的什么?”
“大当家的不知道,这张家夫妻竟然不做人,前阵子为了抢仓房,就暗中打算把这个水灵灵的外甥女强嫁给开油铺的李家,还害人家姑娘落水险些送了命。
“谢姑娘的母亲找到张家理论,这张大娘子就在背后造谣,编排了一些谢大娘子有的没的,可耻的很,外头人信以为真,以至于连累谢家一间赖以为生的铺子都租不出去!
“你说这谢姑娘可不得骂她嘛!”
大当家的顿了下,麻溜奔出门:“还有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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