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话,江止神色一喜,“可以不走吗?”
杨茜之朝苏以沫房间望了望,她其实并不清楚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所以她也不好说要不要让江止留下来。
杨茜之揉了揉自己的头,本着不伤人的想法,开口说:“嗯,你可以再待一会儿,如果你想的话。”
江止毫不犹豫地点头,又坐回了原处,“好。”
小嘉炀拉着江止,“爸爸,陪我玩积木吧。”
“好。”
卧室——
苏以沫缩在角落里,自己把自己抱紧,眼神空洞。
就在刚才,那个给她打电话的陌生人给她发过来一张照片。
是她曾经的家人。
六年了,再次见到他们,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当初喜欢弟弟的妈妈,已经双鬓泛白,脸上满是劳作留下的皱纹。
而酒鬼爸爸,不知道怎么,头发全没了,毫无血色,看起来像个虚弱的病人。
还有讨人厌的弟弟,他也长大了。算起来,他今年应该读大学了吧
苏以沫很想和过去的他们割舍掉,但一见到如此真实鲜活的“家人”,她还是会心软
心软。
她最不应该这样的。
难道忘了当初是谁害的自己差点死掉吗?
难道忘了是谁当众打了自己,还扯着自己骂不要脸的狐狸精?!
这一切,苏以沫你都忘记了吗!
卧室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像极了六年前她被关的那个老屋子。
白天,弟弟给她送饭。每次,总是劝她,让她不要和爸爸妈妈置气。说是帮他,可却从来没说过:姐,你走吧,我帮你看着。
晚上,苏以沫趴在密不透风的窗户旁。从缝隙中窥探着外面的月光,那些时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生活在阴暗潮湿里的小偷。
见不得光,也走不出黑暗。
苏以沫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了。
脑子里一直有两个小人,不断地打架。
一个让她心软一点,毕竟那是家人,血浓于水。
一个让她心狠一点,当初是他们差点害死自己,就该死。
苏以沫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他们的话,也不想做出选择。
客厅里,江止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苏以沫还在卧室里。
没有一点动静。
该不会
不好的念头涌起,在江止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江止有些担心,却发现杨茜之和小嘉炀仿佛对苏以沫这样早已习以为常,根本没有要进去劝她的意思。
“小嘉炀,你不进去劝一劝妈妈吗?”江止试探性地问。
小嘉炀抬起无辜的眼神,“为什么要劝妈妈?”
“你们不怕她”
还不等江止说完,小嘉炀微微一笑,直接揭穿了他,“爸爸,你是想进去看妈妈吧?”
江止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嘴上还是否认,“没有啊。”
小嘉炀不信,但没有戳破,“爸爸,你可以去看看妈妈的。”
“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嘉炀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也许见到你,妈妈就没那么难受了。”
在小嘉炀的怂恿下,江止朝着苏以沫的房间走去。
轻轻握住门把,门没有锁,他稍稍一拧,就开了。
入眼,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