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起来:“这件事情赶快过去吧,我觉得好累。”
骆安歌派去跟着向律师的人每天都跟我们汇报向律师做了什么,他看沐影不打算帮容沐,就去找了容沐的奶奶他们,让老人家们去拘留所看望容沐。
公安机关早就将证据提交给了检察院,检察院也提起了公诉,就等着开庭审理。
骆安歌抱着我坐在他腿上,捏了捏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向律师既然需要那样的鉴定,那再好不过了,我甚至可以帮助他弄到那样的鉴定,将容沐送到精神病院去。这么多年,沐影太纵容她了,明知道很多事情是错的,却还是不加阻止。这一次我们要是心软,不定她还做出什么事来。阿忧,我们输不起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按照容沐的性子,如果到时候真的是因为精神方面的疾病免于刑罚,她不止不会感激我们,还会变本加厉,到时候受到上海的,有可能是我,更有可能是我们的两个孩子。
我们真的输不起。
但是我知道骆安歌心里挺为难的,被害去世的是他的爷爷和外婆,可是容沐又是他的救命恩人沐影的女儿,他的纠结,可见一斑。
可是我们必须迈出那一步,否则这件事情就会永远持续发酵下去,永无止境地影响我们的生活。
一转眼就到了开庭的日子,那天我们全部人都去了,容沐被带出来的时候,看那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衣服和头发都是很整洁的,虽然有很浓很浓的黑眼圈,但看起来在拘留所里面她还有时间拾掇自己。
其实她是心思很恐怖的人,从小就智商超群,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很好。但是一旦走上歪路,那也是比别人心狠手辣的。
沐影姗姗来迟,搀扶着她年迈的父母,身后跟着白发苍苍的容爷爷和容奶奶。
看见容沐的时候,沐影捂着嘴,颤抖着身体,喊了一声:“沐沐……”
容沐本来还挺淡定的,可是看见自己的母亲,她突然大喊起来:“妈妈,妈妈,快救我,快救我出去,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沐影一着急就要上前去,被工作人员拦住,而容沐也被工作人员示意坐下。
庭审顺利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向律师突然往我们的方向看了看,最后她的目光扫过去,落在沐影身上,两个人有短暂的眼神交流,然后点头。
我抓住了这么一个小瞬间,突然有点不确定了,向律师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该不会是想好金蝉脱壳的计谋了吧?
手突然被人握住,我抬起头,就看见骆安歌用眼神安慰我别紧张。
想想也是,最该紧张的人是他,毕竟死的人是他爷爷和外婆,还有……还有我们的孩子。
等我再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不知何时沐影离开了,现场只留下容沐的爷爷奶奶们,一个个的红着眼睛。
盖四这几天心情很好似的,他坐在我后面,此刻凑过来,嬉皮笑脸问我:“三嫂,猜猜,向律师是不是十足的把握能帮容沐脱罪?”
他这么问肯定就是有问题了,而且有问题的不止是向律师,一定还有沐影。
不过也可以理解,没有哪个母亲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锒铛入狱的,哪怕孩子真的错了。
法庭宣布中场休息的时候,关老司令和莫萦怀一起来了,两位老人一进休息室就问我们情况怎么样。
看来他们也知道什么了,所以才急匆匆赶来。
关山远身份特殊,不便于出面,陪着我们一起来的是白雪和关牧之。
关牧之很懂事,扶着关老司令坐下:“太爷爷,没事的,爸爸说了,咱们要相信法律。”
关老司令点点头,很欣慰地笑了笑:“太爷爷肯定相信,总不能让你太奶奶白死。”
就在这时,刘律师脸色不太好地走进来,看了我们一眼:“刚得到的消息,向律师和沐影合作,弄到了容沐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的证明,各大医院的医生都在外面。”
关老司令估计是病久了,一时间没明白过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深深吸口气,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心却还是不断不断往下沉:“意思就是容沐很有可能被无罪释放。”
他突然明白过来了,大喊起来:“杀了两个人还无罪释放,还有法律吗,还有王法吗?”
他摇摇欲坠要倒下去,骆安歌一把扶住他:“外公,您别担心,就算她弄到了证明能让她无罪,但是释放是不可能了。”
盖四凑上来:“就是,老爷子别担心,三哥早就想到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们早想好应对措施了。”
这时候法庭宣布庭审继续,我们全部回到里面,在各自的位子上坐下。
骆安歌一直死死握着我的手,我反手握住他,微微靠在他身上,压低了声音:“老公,我们会一辈子相亲相爱的,是不是?”
他点点头,侧过脸在我额头上亲了亲,嗯了一声。
我笑起来,嗅着他身上才有的味道,莫名觉得安心:“那八年都没能把我们分开,以后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我爱你,爱这个家,爱孩子们,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身边。”
他沉默,不过墨黑如玉的眼眸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吸进去。
一个眼神,我们就可以明白彼此的想法。
向律师果然出示了证明,申请司法鉴定,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但是我清晰地看见容沐的眼神看向我,然后她轻蔑一笑,仿佛在说:看吧,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一次庭审,骆安歌没用阑风集团内部的律师,而是选择了刘律师,大约就是看中了刘律师的谨小慎微和不可多得的眼力见。
就比方说此刻,到刘律师辩护的时候,他都已经站起来了,下意识往我们这边扫了一眼,看见骆安歌对着他微微摇头,他沉默了两秒,点点头,转而对着审判长说,自己无话可说。
然后我就看见,向律师露出了必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