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急起来:“宝贝你别哭,你别哭……”
可是我哭得很使劲,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低下头。
唇被人攫住的瞬间,我突然发现,我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嘛。
仅仅半个小时,我就被这个男人吻了三次,我可以去买彩票了。
这次他很温柔的吻我,带着安抚的力量,我突然觉得安心,是那种这么多年只有抱着芒康才会有的安心。
我的脑子晕乎乎的,忘记了反抗忘记了喊叫,甚至忘记了挣扎,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我,胸口凉凉的,我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领口被解开了,露出里面的肌肤来。
我瞬间清醒过来,那些从来不肯示人的伤疤,那些只有芒康可以看的伤疤,就这么赤裸裸暴露在一个陌生男人眼下。
我失去的力气突然回来了,于是恶狠狠推开他,然后我翻个身,抓起枕头狠狠砸在他身上:“死变态,大色狼……”
他被我搞蒙了,张大嘴巴好久才合起来:“宝贝,宝贝,你怎么了,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走过来,我吓得喊起来:“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脑海中回想着的,是撕心裂肺的手术过程,虽然是全麻,可是那种一层皮被揭下来的疼痛,这辈子我无数次体验了,再不想去回忆。
我记得有好几次伤口感染,我疼的直掉眼泪,芒康抱着我,他也在哭:“我的傻阿忧,我该拿你怎么办?我替你疼,我替你受罪,好不好?”
其实他的情况比我的还严重,都是为了救我,他才那么严重。
连大哥都说,芒康完全是为了救我而把自己毁了。
连大哥都说,这辈子我要是胆敢做一丁点对不起芒康的事情,就要遭天打雷劈。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男人跨不过来,一把揪住我。
我大喊着挣扎,可是他三两下就把我摁在床上,然后他一把撕开了我的衣服。
当他看到那些丑陋的暗红的伤疤时,他捂住了嘴巴:“宝贝,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我突然失去了力气,芒康每次帮我洗澡,抚摸着我这些伤疤,总是笑着说:“傻阿忧,你知道吗,你是天使,你是我的天使。”
我一直认为我是天使,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不是天使,我就是个丑八怪。
不管我的脸修复成什么样子,我的身子,我的心灵,都是丑八怪。
男人眼红起来,他一把抱住我,拉好我的衣服:“宝贝,宝贝,没事的,没事的。你听到了吗,没事的,有我在,一定会没事的。”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比方才还要凶猛还要多,我的脸都被打湿了。
我想起很多年前的清明节,大哥带着我跟芒康回去扫墓,在汤家祖坟那里,大哥给我讲汤家当年如何被灭门的时候我哭得声嘶力竭,最后大哥嘲笑我:“别哭了,你看看你,哭得像条狗。”
此刻我面前这个男人,也是哭得像条狗。
他抱着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把我塞进他身体里面去。
“宝贝,对不起,都怪我,一切都怪我。”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轰隆一声,我赶忙推开这个男人,然后快速跑到窗子边。
只看一眼,我的心就往下沉,沉到看不见底的深渊。
门外响起四嫂惊慌失措的声音:“公子,家里来了很多人。”
男人看我一眼,并没有惊慌,只是沉声吩咐:“你去看小公子和小小姐,我马上来。”
而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两个黑白太极造型的吊坠不见了。
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时候我明明记得是揣在怀里的,怎么不见了?
就在我四下里寻找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是不是找这个?”
我抬起头,他手里拿着那两个东西站在那里,看向我的目光无波无澜。
我往前两步:“这是我的东西,你还我。”
他往后一步,我扑了个空,我恼羞成怒,指着他:“你不给也没关系,我的人就在楼下。”
他微微笑起来:“本来我还不能肯定就是你,但是当我看见这东西从你身上掉下来,我就百分百确定是你了。伊阑珊,八年了,你还要装不认识我是吗?”
伊阑珊是谁,我认识吗?
看我一脸懵懂,他走过来,我吓得后退一步,退到窗子边,然后我攀着窗沿,看了一眼外面。
这一看不打紧,我简直吓坏了。好久没看见这个男人阴沉着一张脸迈着杀人的步伐了,我要是再不下去,估计他会把这里夷为平地。
但是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虽然我完全不怀疑他的能力,但是大哥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惹事。
外面全是火光,我这才想起刚才那声剧烈的轰隆声,想来是芒康接到朱思的通知,带人过来把这家的大门炸了。
我心里一暖,为了我,他向来是这么肆无忌惮。
我回转身,看着这个距离我仅有一步之遥的男人,我耸耸肩:“实话告诉你吧,我来你家就是来偷东西的。现在我输了,东西你要就给你吧,我无所谓。我老公来了……”
说完这句话我再不看他,而是灵活地越过他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的声音响起来:“老公,叫得可真亲热啊。”
我没理睬他的冷嘲热讽,拉开门走出去,走了两步开始奔跑。
跑到楼梯口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芒康拉风衣护着我,亲吻着我的额头问我:“被人欺负了?”